白世緩緩睜眼,面前仍舊是一片漆黑,但他知道自己已經睜開了眼睛,隻是不可視物。
在攀登山道之時,他便知道自己已經瞎了,不過對于現在的醫療技術來說,瞎了并不是什麼大事。
比瞎了更糟糕的是,自己腦海内的靈犀,好像并沒有随着自己的突破而茁壯生長,反倒是完全黯淡了下去。
白世一連試了幾次,都未能喚出腦中星海。
糟了,自己好像用力過猛,犯下了什麼大錯,可白世并不後悔。
在他看來,攀登本身即是修行。走到山道後半段時,白世忽的明白那些朝聖者為什麼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地來此朝聖,同時無比虔誠。
白世也和他們一樣,他想着登上二重山門,并不是為了超過金熙媛,也不是為了覺醒什麼更厲害的靈犀,單純的隻是為了突破自己。
現在好了,突破是突破了,腦裡的靈犀也破了。自己腦海中原本有一片星海,現在恐怕是要從一顆一顆的小星星開始彙聚了。
好在自己還年輕。
白世自我安慰地想了一會兒,然後忽的想到了在一重山門,晨參廣場上看見的日出。
他對着那輪太陽參悟了好幾天,此時再回想起時,他忽的明白了什麼。
隻見一顆微弱的星芒在他腦海中亮起,他指使神識,朝那顆微弱的星芒不斷靠近。經過了不知多久,那顆星芒逐漸變得明亮,爾後在他神識中不斷放大,變成了一顆初升的太陽。
随白世觀察的角度,太陽不斷變化,時而變成蒼白色,時而變成又變成昏黃色。
在太陽變成昏黃色的時候,白世看見,在太陽之後的天空裡,隐隐約約浮現出幾顆繁星;在太陽變成蒼白色的時候,白世再次調轉角度,看見更遠的星海裡,星光忽明忽滅。
原來如此。
白世終于知道自己哪裡出了問題了,他原本一直試圖将太陽納入星海裡,可星海隻是從人的角度,看見的一張平面罷了。
想要将一顆太陽納入星海,那便要以太陽為中心,将周圍所有能納入的星海全部納入。這片星海已經由平面變成了立體,且會随着太陽的變化而發生變化。
想明白這點,白世迅速查閱腦海中的七星劍符。靈犀破碎後,原本記憶的數千個劍符,現在隻能夠回想起不足十個。他一輪又一輪凝視着那些劍符,識海之中的那輪明日,在曆經數個周天的冥想之後,終于是穩穩浮現在了白世的星海之中。
也就在那一刹那,白世忽然可以聽見聲音了。
無論是外邊的風聲,樹枝的搖曳聲,還是樹枝之下的秋千搖晃聲,白世皆盡收于心。
至于房間之中的輕柔呼吸聲,他覺着好像也有一些細微的不同了。
他伸出手去,輕輕撫摸床邊人的臉頰,還沒來得及細細感受觸感,那人一下子從原地彈起。
白世聽見了她的呼吸聲,由急促慢慢變得平靜了下來,好像不太像是金熙媛的呼吸聲。
那人忽的說。
“你醒了?”
那人的心跳聲變快了些,她的聲音的确不是金熙媛的,聲音非常動聽。
白世有些尴尬地說着。
“嗯,剛剛醒的。”
過了片刻,那人又問。
“你能聽見聲音了?”
白世點頭。
“嗯,但眼睛還是瞎的謝謝照顧,你是誰。”
“我就是徐”
眼看着就要說出口了,可徐樂盈還是沒能下定決心。對她而言,還要親口說出自己的身份,實在是讓人有些惱怒。
她頓了頓,沒好氣地說着。
“我是你師姐,你可以叫我徐師姐。”
白世試着從床上坐起,把頭轉向徐樂盈的方向。
“謝謝徐師姐。如此看來的話,我應該是在二重山門了吧,隻是”
徐樂盈關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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