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兒追到院門口,看幽絕已經跑了起來,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榆兒連忙向幽絕跑出的方向追了出去。
榆兒追到海邊,在海岸邊找到了幽絕。
他正坐在一顆大石上,望着茫茫的海面發呆。
他眼睛上不再蒙着傷布,又恢複了原先俊美的模樣。
看來他的眼睛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吧。
半沉入海面的夕陽金黃溫暖的光線如輕紗般輕輕籠着他琉璃般的臉龐,那張絕美的臉上卻緊蹙着眉尖、微微抿着暗紅的唇線,一雙深邃沉靜的眼睛裡,似乎滿是話語,又似乎一句也無。
海浪已退去,被海浪沖刷得又細又柔軟的數不清的沙子聚集成一個寂靜的沙灘,在夕陽下,尚帶着水滴的細沙也微微泛着彩色的光芒。
沙粒中散落着一些美麗的貝殼、海螺,還有兩隻螃蟹正慵懶地向岸邊的石縫爬去。
榆兒走到沙灘上,拾起一個潔白底色金黃紋絡的海螺,對着夕陽照了照,這海螺的金黃與夕陽的金黃映照在一處,顯得格外燦爛、奪目。
“喂,接着!”榆兒走到幽絕所坐的大石旁,将一樣東西抛向他。
幽絕也不知是何物,見那東西向自己飛來,便伸手接了。
隻覺手中溫暖潮濕,卻是一個白底金黃的海螺,還帶着整整一天陽光的餘溫。
“海螺能傾聽心中的聲音,你知道嗎?”榆兒對他笑道。
幽絕側頭望見了那個淺藍衫裙的身影。
他認得她的聲音,也認得這個身影。
夕陽的光芒就如這整個海灘、遼闊的大海一般,也毫不吝啬地傾灑在她身上。
一頭青絲在陽光下泛着微微金色,那夕陽似乎也閃耀在她明亮、黝黑的眼中。
這還是第一次看清楚她。
如初春綻放的玉蘭花一般的笑容,純淨、鮮明。
是夕陽的金光太過耀眼嗎?還是剛剛恢複的眼睛還不能适應這麼明亮的光線?
這樣明媚的樣子,好似灼痛了他的眼睛。
榆兒又朝他走得近了一些,問道:“朱厭和麒麟,為何會在你體内?”
幽絕轉過臉去,閉了眼,再睜開眼時,隻冷然道:“這是幽絕之事,與你何幹?”
“它們在你體内,确是你一己之事,但它們神力非凡,如今你在人間,麒麟與朱厭皆以你之一念而驅其之力,那就不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榆兒道。
“怎麼?”幽絕漠然道。
“朱厭性惡,隻知殘虐殺戮,麒麟厚載,古來普澤萬物,你親身修習,應該最能體會,它們是完全相悖的兩種神力。”榆兒道。
“那又如何?”幽絕淺笑道。
“朱厭現世,天下大兵,麒麟普仁,興生萬物。你那個師父為何封印麒麟、獨蓄朱厭,我雖然不知究竟,但想來你應該是明白的了?”榆兒道。
聽了她這句話,幽絕立起身來,跳下大石,眼神淩厲地望着她道:“我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
榆兒定定望着他,道:“我長離哥哥授你心法,雖說眼前是為了你療傷複原,可這其中他的一片苦心,你也應該明白的吧。”
“他是他,我是我。”幽絕道。
“我長離哥哥教你心法,自然就是你師父,你得知些禮法、喚他一聲師父才對吧?”
幽絕淡然道:“他不是我師父,幽絕隻有一個師父。”
榆兒料想他必是如此回答,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遇到你師父的?”
“幽絕自幼便跟随師父。”幽絕道。
榆兒點了點頭,道:“你對你師父這樣忠心’,甘心随他修習朱厭之力,就是想報複這世間之人,是嗎?”
幽絕突聞此言,倒有些愕然,道:“什麼意思?”
榆兒道:“你說你自幼便跟随你師父,那麼在遇到你師父之前,你應該還很年幼了。如此幼年,身懷兩種相悖的神力卻又不知駕馭之法,可想而知,世人會是如何對你了,一定受了不少苦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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