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常毓胸有成竹,“镗钯的作用不在攻擊,而是為了貼身保護長槍。長槍手在挺刺中無需留有餘地,專注殺敵便好,這就大大降低了對訓練時長的要求。”
滄浪再次審視常毓親手畫就的陣型圖,慮周藻密,面面俱到,就連對兵器的長度計算都精确到毫厘。他看着看着,眼底起了變化,心說自己果然沒瞧錯這小子。
“你若覺得行,就放手去做,少将軍那邊交給我。”
聽聞這話,常毓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他縮了縮頸,歪頭問道:“練兵打仗的大事,先生就這麼輕易交給我了?”
“用人不疑,”滄浪瞟常毓一眼,“怎麼,你怯陣?”
“當然不!”
常毓臉頰蹭了不少灰,也顧不得擡手去抹,胸腔裡翻然湧上一股豪邁的湍流,濯得他兩眼晶瑩,嗓音也格外脆亮。
“先生信我,善德就算豁出命去,也定不辜負先生相托。”
話音才落,滄浪撐不住笑了,伸手點點那張花貓臉,從背後看去,就像是刮了刮常毓的臉頰。
封璘跨門而入的腳步一頓,即刻皺了眉。
“新陣法要求化整為零,免不了打散現有的作戰編制,南洋水師裡都是并肩作戰幾十年的同袍,驟然拆開,須得有人坐鎮軍心。還有長槍手的訓練和新兵器的打造,樁樁件件都離不開人斡旋,你一人如何應付得來?”
封璘娓娓而談,最後面無表情地下了結論:“此事由本王主領,你隻需從旁協助,先生以為如何?”
在公言私,說到底還不是偏護,好個封璘,好得很。
滄浪微然一笑,借扇擡起匍在腳邊的狼頭,“撫”着狼耳柔聲問:“殿下用心良苦,本官焉有不許之理,你說是不是,懷纓?”
他咬重了“用心良苦”四個字,懷纓吃痛,卻連一聲都不敢叫出來。
之後的四十天裡,海上無戰事,但封璘依舊忙得腳不沾地。
一邊是鴛鴦陣緊鑼密鼓的推行。
誠如他所料,如此大刀闊斧的改革幾乎颠覆了整個南洋水師的構造,令行之初便遭到大量反對,但來自少将軍的堅定支持,漸漸平息了物議。
當那些慶元年間的老将,親眼見着摸槍不過十來天的青瓜蛋子,是如何在陣中挑飛了精銳劍士的兵器時,默立半晌,唾地一口濃痰,掉頭就回帳中收拾起了鋪蓋。
衆将歸服不夠,還需真金白銀的保障,别的不說,光是打造新兵器這一項,就是筆大開銷。
封璘赢得了商戰,擁有了江甯倉的轄制權,然而緊随而來的宮變和首告之事,削弱了這份獎勵的實質。嚴谟不是硬茬,他是條滑不湊手的魚,這種人太難拿捏,随時可能倒戈。
正當此時,京中的聖谕到了:隆康帝盛贊兖王剿殺劫糧海寇的功勞,賞賜神機令一塊。别小看了這塊令牌,有它在手,封璘出入道以下府台衙署,是不必征得内閣咨文的,更兼有調度各倉裝備糧饷的特權。
旁人皆視之為兖王東山再起的象征,但隻有滄浪知道,聖人對狼崽的愧疚水滴石穿,早已磨滅了戒心。聽傳話的黃大伴說,近一年來聖人病笃,越發看重骨肉親情,這份遲來的獎賞,不過是風頭過後的補償罷了。
自此,鴛鴦陣法全面推開,短短四十天裡,南洋水師便如脫胎換骨般,戰力大增。
另一邊,商港興建進展順利,很快就到了船塢奠基的階段。
按理說,此事本無須由王爺親自過問,但封璘想到那下落不明的兩百袋瀝青石,心中始終無法安定下來。他已照先生的設想,派人盯死了常敏行以及常家名下的兩條渡船,嚴令發現瀝青或者松油的蹤迹,立即回報。
然而一個多月過去,常敏行的尾巴遲遲沒有暴露。
不知為何,封璘隐約有種預感,漕船被劫跟七日後的奠基大典,必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随着日子的接近,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所以當常府邀請赴宴的拜帖送來時,封璘沒什麼猶豫,當着老管家的面就應下了。
作者有話說:
先生:我下面給你吃啊
狼崽:做那個不如做這個,先生以為如何?
感覺前面兩章寫得有點亂,這章在努力捋劇情線,好怕自己非主觀意願爛尾555555,想求一求大家的評論反饋……
第73章朝暮千裡伴君歸(六)
常家自诩南洋望族,宅子建得卻十分低調,内裡建築風格偏似京都,亭台樓閣都是中規中矩,沒有過度的修飾。
隻是跨過了垂花門,長廊盡頭接着一處偏門,沒落鎖,外人也可以自由進出。偏門正對着一排筆直的長階梯,這便是常宅的第二個奇特之處——傍山而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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