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榮壽堂,大丫鬟明月進去傳了話,沈玉錦這才帶着小雲進去。
“祖母。”沈玉錦彎腰行禮。
老夫人着了件紫檀色繡仙鶴雲紋對襟長衫,在軟榻上歪着,往日裡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略顯淩亂,臉上盡顯疲憊。
沈玉錦進來時,她飛快地用帕子按了下眼角。
“快起來,錦兒,你受苦了,是祖母不好,沒有查清原委就罰了你,還差點害了你……”
說着,眼眶又紅了。
沈玉錦兩輩子加起來也沒得到過祖母如此關懷,如今看她哭得傷心,并不覺得難過,反而有些尴尬。
祖母向來不喜歡她和母親,對她說話就沒客氣過,也隻有父親在場的時候,她才會說幾句關心的話。
要不是出了佛堂的事,她絕對見不到她為她傷心的一幕。
興許,這眼淚中的傷心并沒有多少,更多的是一種展示給其他人的姿态。
沈玉錦突然覺得好像身處一個巨大的戲台之上,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有着不輸名角的演技,而那些人的表演,直到今日她才真正看穿。
到底是她太傻太天真了,前世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但是,這也不是别人可以傷害她的理由。
“祖母莫哭,這件事您也是受了方姨娘的蒙騙,孫女并未怪您,您千萬放寬心,别傷了身子。”
沈玉錦做不到與她多親近,但漂亮話還是能說上幾句的,否則老夫人多尴尬啊。
老夫人本還擔心沈玉錦木讷,不懂得給台階下,正想着要不要讓方嬷嬷出面,沒想到她倒是聰明了一回。
“你不怪祖母就好。”
她給方嬷嬷使了個眼色,方嬷嬷捧出兩個盒子來。
“那日讓你受了不少委屈,這些補品你收着,好好調養身子,可别落下什麼病根。”
“多謝祖母。”
沈玉錦收下錦盒,遞給了身後的小雲。
老夫人手裡是有些好東西的,她既然是表達歉意,想來給的不會差了。
她記着方嬷嬷的叮囑,勸着她吃了點東西,又陪着她說了會兒話便打算離開。
臨出門,老夫人又讓方嬷嬷給她拿了套紅寶石頭面。
沈玉錦頗為驚訝。
要是沒記錯,這應該是沈玉珠都沒能求來的東西。
老夫人一向疼愛沈玉珠,連她都沒給,可見對這頭面的看重。
沒想到重生一回,這東西老夫人竟主動給了她。
“祖母,這太貴重了,孫女怎麼能要。”
“給你你就拿着,不拿是不是還記恨我老婆子啊?”老夫人佯裝生氣。
沈玉錦抿唇一笑,“祖母别惱,我收下就是了。”
走出榮壽堂,小雲笑眯了眼。
這套紅寶石頭面三小姐可是讨了許久了,要是讓她知道這東西到了小姐手裡,不知道要怎麼生氣呢。
想想那場面她就覺得開心。
平日裡她處處擠兌針對小姐,這下也該輪到她難受了。
“小姐,您得了這麼多好東西,不開心麼?”
見沈玉錦面容沉靜,沒有絲毫喜悅,小雲不解。
佛堂的事雖說很惡毒,但小姐并未受到任何傷害,為此還得了不少好處,實在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啊。
沈玉錦在心裡歎息。
相比于前世受的罪,這點好處又算得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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