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輕了這世間許多事情。”解伯興顫着指尖将木匣打開,匣中幽幽的熒光浮現,那裡是一隻通體翠綠的多足蟲,“大概也包括這隻‘碧玉樹’。”
即便稔知聖醫島密經上的每一種蠱,但她并不知道“碧玉樹”是何物。她看着那蟲散發出的熒光,感到有些頭暈目眩,而原本在經脈中平靜的血蠱,一下子狂躁起來。
血蠱的反噬加劇,很快,骨血中滲出令人發酸的虛弱。
“主上已經有所感覺了嗎?”解伯興觀察着她幾乎不變的神情,緩緩詢問。多年相伴,他似乎在讀懂褚陽細微的神色上很有長進,此刻,他看到她的眼尾微微下沉——那是她用雷霆手段的前兆。
她擡起握劍的四指,又落下,再次握緊了浮休劍:“解憂,你想要什麼?”
“這世間留不住主上,主上也不曾對這世間諸事有過分毫在意。”解伯興拈起“碧玉樹”,那熒光更盛,刺得褚陽雙目疼痛,“但主上想要的,難道不是海市蜃樓?”
“海市蜃樓?”此時,血蠱的反噬開始帶來疼痛,一會兒是烈火焚燒般的熾熱,一會兒是墜入冰窖般的寒冷,褚陽用劍支撐起身體,“如果我否定我所相信的,那這世間一切,我都能以為是虛幻……但我沒有,解憂,你不明白。”
“主上又明白什麼?”解伯興眼神中似有怨憤,“主上問我想要什麼,我想要的,不過是——你活在這個世上而已。”
褚陽腦海裡開始浮現出模糊的聲音,她聽不清來源,一種失控的情緒蔓延開來,直到“這個世上”一詞直灌入她的耳朵,像是什麼解封的咒語,讓她心底頓時燃起怒火。
——欲掌控我者,死。
她遏制住手指的蜷曲,向前揮劍。
一道極為強悍的劍氣,以破天劈地的氣勢,斬向解伯興。
此刻的視線已經模糊。
她看不清解伯興的表情,眼前卻浮現出第一次看到他時,他白衣如雪的樣子。
此刻的她已是強弩之末,但她又竭力送去她全身的餘力,攔下那道受之必死的劍氣。
這也是解伯興第一次看到褚陽施展聖醫島道術。劍氣消解時,強光一晃而過,罡風霎時一停。緊接着,便是“嗵”一下的重物落地之聲,解伯興的心跳為之一停——
她若因他有損,他有死罪。
……
漆黑籠罩了褚陽,她分辨不清自己身處何處,也看不清現實和虛幻之間的分别。與科學知識為伴的十數年裡,寂寞與歡欣同行,有來自父母的壓力和關懷、少年天才的迷茫和得意、探尋真理的孤獨和興奮……
莊生夢蝶,蝶夢莊生。
像是好夢難長,她被拉離了能肆意開辟自己道路的世界。或許是這新的世界令她無比痛苦,她真的不願忘記二十二年前的一切——她如行屍走肉般地生存在這個世上,若非一點探尋歸途的信念,她确實能即刻放棄自己于此的生命。
因此,她從不顧惜自己。
但見這世間之人掙紮,她有時也會生出一份悲憫。或許,用自己的身體給他們留一些活路,才配得上屬于人類文明的高尚。
“少董,您還好嗎?”
在虛幻之中,AI的聲音熟悉又陌生,它始終平和的語氣與她十分相似,但又與她的淡漠南轅北轍。
“天樞。”褚陽落下這兩個字,做不出回答。
“少董,一直以來,您都很辛苦。”AI如此叙述,隻是像陳明事實,但它其後十分主觀的表達,讓這個AI如同一個具有情感的生物,它道,“我一直在等您。”
等我?
褚陽已經無法思考。
這是她腦海中自導自演的夢境,還是AI在這個世間的真正投影?
她乍然驚醒,呼吸回到了胸腔,感知着胸前的觸感,她正躺在薄衾中,鼻尖仿佛有幽微的木香。
但眼前一片漆黑。
她稍有驚愕地坐起來,探向自己的手腕,才知道是經脈混亂引起了目盲,依照她往日的調息速度,大概需要三四天恢複。接着,她心頭沉重起來,受到那“碧玉樹”的影響,加之損耗導緻的内傷,若沒有藥物,這恢複的時間——似乎有些遙遙無期。
她試探地摸向床沿,又摸向自己身上的衣裝——确不是她在昏迷前穿的那件黑袍了。
此時,不遠處有推門聲,接着是步步接近的腳步聲。
腳步聲很熟悉,她還不是十分肯定,但她還是平靜地叫出一個名字:“解憂。”
腳步聲在她身前停下,并沒有說話,想來她猜對了。她微微側首,半斂下自己失焦的眼睛,問:“這是在哪?”
“桠口,青方鎮。”
褚陽道:“既然你已經蠶食了劉氏,南軍也隻能直接北上了。南帝印在你手中,你就好好調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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