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銘散漫的眼神微凝,上下掃了眼尤廚娘,又看了眼旁邊的解伯興,解伯興正将杯子放下,神色冷淡。褚陽則未表現出什麼,隻颔首問:“你想要什麼?”
尤廚娘抿嘴一笑,開口道:“主上為阿愁寫過不下百種藥方、膳方,前幾個月我正想向阿愁借您寫的‘百花湯’來研究,但阿愁這個心大的說她找不着了。主上,您就再寫一張給阿愁吧?”
褚陽道:“不是要緊之物,我尋空送回去。”
聞人銘挑眉問:“阿愁是何人?”
尤廚娘隻微笑,卻不答他的問話,褚陽知道自己麾下的品性,便側首對聞人銘解釋:“解愁,伯興之妹。”聞言,聞人銘的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在尤廚娘說話時,解伯興一直神情思索地看着她,此刻尤廚娘又向他斂衽道:“解先生,前些年我在您和主上身邊侍奉、照顧阿愁,無有不盡心的地方,這本是為了報答您和主上的恩情,但今日我不得不向您讨一樣東西……”
解伯興輕放酒杯,道:“何物?”
“忠心。”尤廚娘神情肅穆,“對主上的忠心,足以讓我等微末之輩在亂世求生。”
聞人銘思量着她話裡的玄機,像是想到了什麼,便輕笑一聲。
解伯興定了片刻,答:“你自己沒有?何必向我讨要?”
尤廚娘自若地走到褚陽面前,拿起她案上的酒具,又側身去取解伯興的酒杯,随意将酒潑在地上。酒色侵染着地面,暗沉一片,也驚住了旁人。而解伯興隻側目看着她,一語不發,褚陽則看向一聞人銘眼中戲谑的光芒,也未出一言。
尤廚娘用手上的酒具向空酒杯中倒酒,不多時,酒杯便足足滿滿地溢了出來,可她卻沒有停下,仍有酒液打濕裙角,一直将酒具中的酒倒盡才停。
“日光所予一壺,人得一杯——先生之杯碩,自然忠心勝于我等。”尤廚娘俯身将酒杯奉給解伯興,“請先生盡此杯。”
解伯興看着酒杯中的清澈酒液在燈火中晃動起波光,擡眼看了一眼褚陽,她似乎在看着自己,又像在看着一場與她無關的鬧劇。
他笑了笑,眼睛難得地現出亮色,讓他整身氣質變得清貴起來,像是回到了六年前在解府門前,初見到那位素容女子輕挑帽簾的時候。
随着白色紗簾的分開,那格外年輕的姑娘遞來了一個冷漠銳利,又藏着些迷離的眼神,那時,他感覺到了她身上絕望的寒冷。或許是在她身邊停留過久,如今酒入喉中,他也感覺到了那份寒冷,在他的身體裡蔓延。
翰城,暴雨如注。新上任的指揮院事顫抖着手收起傘,在侍女的接引下,繞過走廊,趕向大元帥府主人的書房。不停有雨珠向他的臉打來,給他帶來一陣驚惶的濕意。
如今淵河發了大水,沖破了東邊的堤壩,自上次輔西衛回禀戰況,已經有六天失去了殷州的消息,而朔州那邊的情況更為混亂,偵察前鋒似乎難以判斷朔州的情況,回複翰城的消息也各執一詞,但那份《冷氏讨竊國皇甫賊檄》至少能确定,朔西冷月一帶已經失去了控制,冷氏軍已經投入了殷州戰場。
想到那冷氏軍的首領,冷月山莊長姑娘,指揮院事又顫了顫,那位傳聞中貌比天仙的長姑娘可是從大元帥府出去的——不想到頭來,竟然是這位的仇敵。
到了書房,他把頭低得極低地行了個跪禮,那上邊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起。”
指揮院事起了身,仍低着頭,道:“深夜傳召臣下,您有何吩咐?”
皇甫令的眼睛看着桌上的燃燈,在陰影之中像是溢滿血色,但他的神情卻有些随意,像是極度緊張焦灼過後的平靜,這讓指揮院事心中打鼓,果然,皇甫令一開口便把對話拉入了僵局:“禁軍既已部署,密衛也該排上用處了。這些年密衛諸事我未有經手,卻不想有如此大的疏漏——父皇的無能,我是領教了。”
指揮院事當作聽不到這些大逆不道的言論,從喉嚨裡擠出回複:“那依您的意思……”
“密衛放在朔州和南境,我要他們——盡快剿滅可能的反叛者。密衛都統也不用過來了,明早我直接傳軍令,你回去後讓他們準備一下動身。”
指揮院事躬身稱是,打算告退。
“等一下。”皇甫令淡笑着側過首來,“還有——禁軍中點五千人查抄北郊南宮家,我要看到在南宮家裡待着的人一個不少地被綁在大牢裡。”
在南宮家裡待着的人——鎮北衛将軍的妹妹、以及——輔東衛将軍的女兒和王朝的四皇子。指揮院事一駭,嗫嚅地開口:“殿下……鎮北和輔東的兵力不下于翰城,倘若……今日鎮北将軍南宮絕書信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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