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有素的記者立刻嗅出了這話的意義,立刻追問:“所經曆的一切是什麼意思?”
“就是——學校是神聖的,老師是權威的,學校和老師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們好,他們絕對正确。”
286.
許惟肖接受采訪的同時,餘期把做好的視頻放到了網上,很快,浏覽量和轉發量潮水般湧來。
批評和質疑、同情和冷眼、都有,贊美也有辱罵也有,千人千話,一個評論下追着幾十條跟評,好多層樓的對話内容演變成不知所雲的罵戰。有人破口大罵蔣濤祖宗十八代,也有人苦口婆心的質問錄音的“白眼狼”——不打不成材,你們老師是為你好你不知道嗎?
但大多數人都是在表示對老師做法的批判,無數個憤懑的聲音發出質疑:現在的教師入職門檻這麼低了嗎?
許惟肖覺得很恍惚,她心裡明白老師辱罵學生的做法是錯的,然而當受壓迫成了習慣,反抗壓迫時難免對自己産生質疑,違背了常态的自己是對的嗎。
和對錯無關,隻是一種習慣了、默認了的常态。
政教處老師冷着臉接受了記者的采訪時說:“咱們得正确認識學校對孩子的教育,不能和孩子一面和老師搞對抗,這老師教育孩子難免有訓斥,訓斥就是教育的一部分,這是什麼,這也是為學生好的表現,這是愛孩子的表現。”
另一個主任點了點頭:“我們老師的出發點都是好的,就算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也是為了激勵孩子學習,這叫什麼,這叫挫折教育。”
“所以您覺得這位老師的教育方法沒有問題是嗎。”
“教育方法這個我們要繼續調查。”
沒有人再圍着許惟肖,她知道,這場紛亂短時間是不會平息了。
相比自己的“放肆”發言,如今網上的言論才更讓學校頭疼,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找自己的麻煩。
許惟肖忽然笑了——就算找自己麻煩,又能把自己怎麼樣呢,退學?開除?她沒有違背任何校規校紀,她有什麼好怕的。
何嘉瑤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樓道裡,網上的視頻裡沒有出現學生名字,隻有蔣濤和學生知道,那些辱罵的另一端站着何嘉瑤。
“惟肖,老師說,他們罵我們,是愛、是挫折教育、是我們做錯了嗎?”
何嘉瑤魂不守舍,她路過政教處聽見老師的言論,聽見他們的底氣和語氣,原本沖上頭頂的怒氣和恨意一下子被潑了冷水。
他們怎麼能這樣想,他們理直氣壯的這樣想——所以是自己錯了嗎。
許惟肖搖了搖頭:“這根本不是什麼挫折教育,辱罵就是辱罵,是傷人自尊、辱人尊嚴、巴掌打在别人臉上,便覺得疼都是裝出來的,痛苦和傷害憑什麼被美化。挫折教育是教人如何面對挫折,什麼時候辱罵也成了教育的一部分了。”
何嘉瑤愣愣的看着疾言厲色的許惟肖,抽泣了一會兒小聲問:“那為什麼沒有人幫我,一次都沒有。”
許惟肖啞然,很多話湧到嘴邊,卻一句都說不出來,隻能抱歉。
“對不起。”
287.
二中掀起風波的同時,陳期終于見到了冀文濤的爸爸,男人留着規矩利落的短發,穿着正裝,和冀文濤的眉眼很像,隻是下巴的青色胡茬和眼裡的紅血絲顯出幾分疲憊和蒼老。
整個葬禮都是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冀文濤的爺爺奶奶都來了,兩位老人痛失長孫,像是半條命也跟着去了。
無論面對怎樣的指責,冀文濤的媽媽都一聲不吭,全然不見之前不容置疑的嚴苛形象。
“你把孩子逼得太緊了。”直到聽到這句話,她才在冀文濤爸爸的目光中擡起頭,男人無限悲涼的看着她,眼眶紅了又紅,終于說出了陳期想說的話,“哪有當媽的往孩子房間裝攝像頭的啊,你看看他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冀文濤的媽媽像是頭困獸般沖上去撕扯男人的外套,立刻被身後看着的親人雙雙按住了:“孩子是我生的,我當然有知道孩子隐私的權利,你憑什麼說我,你憑什麼,這麼多年你管過孩子嗎!”
兵荒馬亂,大人們在冀文濤的靈前撕破臉皮,陳期沉默的看着一旁的黑白照片,心裡沒有悲痛也沒有憤恨,她絲毫找不到之前來冀文濤家裡時的滿腔怨氣——就是你把冀文濤逼死的,就是你逼死了你的兒子——她曾在心裡聲嘶力竭。
她攪着外套口袋,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破洞已經被媽媽補好了,實在是看不下去,她側過頭示意安辰:“走吧。”
上午考完試,班主任拿着兩張假條到教室找到了陳期:“我給你倆爸媽都打過電話了,出去注意安全,看着點車,别等天黑再回家,也别走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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