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高牆深宮裡,銀杏樹枝繁葉盛,清冷高貴,川地進貢的巴南香木散發出其獨有的天香,這種香氣并不濃郁,卻給人帶來安心和甯靜的感覺。
一位身着赤色龍袍的儒雅青年手捧書卷,坐在銀杏樹下乘涼,身旁還有三位白發大儒為其講經。
儒雅青年的眉宇舒朗,眼睛裡的溫和光彩,宛若潤玉上的一點微光,柔和中透露出絕俗的貴氣。
兵部尚書齊泰恭謹的說道:“陛下,算算時間,北平那邊應該也該回信了。”
“隻怕是,燕王不敢回信吧。”太史公宋濂的高徒方孝孺雙眼炯炯有神,“所有人都說燕王已經瘋了,整日裡癫狂不已撒潑打滾,但以臣看來,燕王何等毒辣心腸,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瘋了呢?”
太常寺卿黃子澄笑道:“隻怕是裝瘋罷了,倘若他沒瘋,斷然不會在此時赴京參與太祖周年祭。”
齊泰、方孝孺、黃子澄,這三位皆是當世飽讀詩書才氣驚人的大儒,也是建文皇帝最重要的智囊團,被皇帝倚為心腹重臣。
儒雅青年放下了手中的書卷,語氣平淡的說道:“朕那位四叔來與不來,其實都無所謂。”
建文帝給了朱棣兩個選擇,但這是陽謀,實際上朱棣無論選擇哪個,結果都大差不差。
“倘若四叔來了南京,那說明他還是個體面人,朕會讓他在南京安享晚年。這也算是讓朕圓了先帝的遺願,不至于對朱家人趕盡殺絕。”
建文帝歎息一聲,“倘若他不來,那就是他在為難朕了。朕已經給了他台階,他卻非要往絕路上走。”
“是啊,倘若燕王不來南京參與太祖周年祭,那我們便可直接給他扣上一個不忠不孝不義的罪名,即是抗旨,亦是不尊先帝,有此二罪,天下皆可伐之。”
兵部尚書齊泰含笑一聲,“屆時甚至不需要出動天子六師,隻需給九邊諸王,責令他們出兵讨燕即可。”
“倘若九邊諸王抗旨不遵,那朝廷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兵削藩。若是九邊諸王遵從聖旨伐燕,那我們便可坐觀虎鬥,等他們互相争鬥再無餘力時,趁機拿下虛弱不堪的藩王們。”
“一道太祖周年祭的旨意,算盡天下藩王,陛下當真是才華橫溢,深謀遠慮。”
方孝孺也不由贊歎道:“燕王是個打仗的好将軍,他第一次挂帥領兵時不過三十歲,便深入漠北智取了北元太尉乃兒不花。捷報傳回京城,連先帝都稱贊他‘肅清沙漠者,燕王也’。不過古往今來能征善戰之良将何其多矣,如李靖、嶽飛,但他們隻懂帶兵,卻不懂政治,燕王如此跋扈,殊不知已是窮途末路啊。”
“燕王,何德何能與嶽武穆相提并論?”黃子澄嗤笑道,“嶽武穆以忠貞立命,燕王卻是個天生狡黠暴戾之人,倘若不治,日後此人必成禍亂大明的亂臣賊子!”
“黃先生!”建文帝忽然開口,打斷了黃子澄的發言,面色不悅的說道,“燕王畢竟是朕的叔叔,你這話,說的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黃子澄卻毅然拱手說道:“陛下,莫要因燕王是太祖血胤便對燕王心中懷柔了。先帝在時,他便放浪成慣,時常對您無禮,如今先帝已去,燕王便再無顧忌,堪稱狼子野心。就算是冒着大不韪,臣也要力谏陛下,鏟除燕王這個大明的禍亂之端!”
建文帝長歎一聲,面容惆怅:“黃先生,他畢竟……是朕的親叔叔啊。”
黃子澄下跪叩首,高呼道:“陛下,昔日漢朝實行無為而治,諸侯做大,淮南王劉長高舉叛旗,漢文帝又可曾因為淮南王劉長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而猶豫不定?社稷之重背負在您的肩上,您,不能心軟啊!”
“唉。”建文帝憂郁歎息,不願再聽,旋即拂袖離去,“你們,不要再逼朕了。”
在三位大儒的眼中,建文帝的背影在斜陽下落寞憂傷。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大唐貴婿 司念周越深 魂穿趙桓——睜眼汴梁被圍 種田後我成了星際首富+番外 漢末大遼王 大明:我真沒想當首輔啊 鹹恒紀:恒變無極 穿越武大郎,從氪金發育開始 把你機緣拿完而已,我咋成反派了 家父漢高祖 雍正王朝,但我是康熙 這個皇帝真難當 大漢繡衣 沈驚覺和白小小 重生八零:養崽緻富後我被團寵了 大成少年志 陳不凡江語柔陳思汝 鐵口直斷,玄學大佬天橋算卦 劉小乙是個捕快 星域防線: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