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怎麼看也不像人住的地方,洞口又窄又小,而且形狀很不規則,像一個半邊是三角形的葫蘆。
即便是以陸笙的小身闆想要鑽進去也費勁,不過對小孩來說倒正經合适。
兩個人走到近前,陸笙這時才看清楚宛如猛獸巢穴的洞窟全貌。
它深約三米,出口較窄,不過三四尺寬,向内逐漸開闊起來,最深處約莫八尺餘寬。
最寬處貼着洞壁擺放有一塊四尺見方的不知材質的石闆,陸笙推測那就是這個小孩子的床,因為石闆上稀稀拉拉鋪滿了幹草。
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不能将它和人住的地方聯系起來。
另外在石闆前還擺放着一截焦黑的樹樁,看起來似乎是雷擊木,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這就是你家,你的家人呢?”陸笙皺起眉頭,雖然遭人敲黑棍的憂慮沒有了,可自己怎麼覺得這個小孩古怪得有點吓人。
“死了。”小孩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回答。
陸笙思量着怎麼才能從其嘴巴裡撬出别的話來,否則自己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你叫什麼名字?”思量再三,他決定從名字入手,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線索。
“乩童。”
“什麼鬼名字,哪有人叫乩童的?”陸笙嘀咕。
“我娘親就這麼叫我。”小孩随口說道,一雙大眼睛盯着那半條魚。
自打一開始遇見,小孩的目光就沒離開過魚,口水把胸口都給打濕了,搞得陸笙都覺得不把魚給他簡直罪孽深重。
“你真的有幹糧嗎?烤魚給你,你好歹拿幾塊幹糧給我吧,咱們倆公平交易。”
陸笙拿着烤魚的手向前一伸,在乩童面前晃了晃。
乩童砸巴砸巴嘴,咽了口唾沫,拎着黑鐵罐轉身鑽進了蒿草叢裡。
“哎,你去哪?”
“取幹糧。”
陸笙目送乩童離開,頓時有些恍惚,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精神錯亂了,否則怎麼會拿一個連自己都喂不飽的小屁孩的話當真。
然而當乩童抱着一大堆幹糧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在自己臉上狠狠掐了一把,才确定現在不是在做夢。
“你真的找到幹糧了,還是這麼一大堆,到底哪來的?”
陸笙看着坐在石闆上狼吞虎咽的乩童,張大嘴巴說道。
“村裡人給的,我去敲門,就有幹糧,他們都怕我。我站在誰家門口,時間長了那家人就要遭殃。”乩童啃着所剩無幾的烤魚,頭也不擡地說道。
“他們不給你,你還能去搶不成?”陸笙不敢相信村裡人真的會給他幹糧,怎麼看這也隻是個三四歲的幼童,能把那些身強力壯的成年人怎麼樣。
“我沒搶。”乩童嘴裡塞滿了魚肉,咕咕哝哝說道:“我是天煞孤星,跟我有沾染的人都會被克死的,就連說話也不行的,站得太近了都要倒大黴。”
“克死?真的假的!”陸笙不覺悚然,汗毛一根根倒豎起來。
“當然是真的,我的家人都是這麼死的。我出生那天就會說話,我爺爺受了驚吓,跑到屋子外面的柳樹下被雷劈死了。”
乩童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身旁的雷擊木,對陸笙的震驚之色完全視若無睹。
跟着又道:“我一歲的時候,爹爹在沼澤裡采藥,掉到水裡被水草纏住腳淹死了。娘親是去年死的,生病了怎麼也治不好。娘親死後到家裡給他治病的大夫也死了,走在路上被當兵的騎馬踩死了。”
“你...你沒騙我?”
“為什麼要騙你?”
“這麼說,我也會死?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你遇見我的時候就已經晚了,告訴你也沒用的。”
嘩啦一聲響,陸笙懷裡的幹糧掉了一地。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屁孩,嗯嗯啊啊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良久之後,呼哧一擰身子拔腿就往洞口鑽。
“别跑,現在晚了哦,離我越遠死得越快。”
乩童一臉無辜地望着陸笙,似乎很不理解他的行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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