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幽森綠光的黑屋裡,戲曲聲此起彼伏地響着,像是正為外面的戰鬥配樂。
李道溪不知疲倦地劈砍,轉眼間身前的肢體已經化為豬肉粒般的碎渣。
像是割草般把沖上來的幾名死人砍倒,他站在原地駐足觀看。
不出意外,他見那些碎渣竟然開始互相吸附,雖然聚合的速度變慢了些,但最終還是重新組成了一隻表面有裂痕的手臂。
這群死人像是有無限重築軀體的能力,可偏偏他們的攻擊手段卻又如此單一。
制作它們的東西似乎隻想把人耗死,而不是直接殺了對方。
可能,那東西靠操作這些死人根本施展不了任何神通。
李道溪細細斟酌,見一群喪屍聚在一起向他沖來,毫不猶豫地,揮出一記破精“刀法”。
刀刃上射出去一道黑色的月牙,又轉眼消失。
那些死人依然背對着地面,四肢着地,臉色呆滞地沖鋒。
隻不過還沒有沖到一半路程,它們的身體迅速縮小,四肢僵硬,在地上輕輕一磕之後,手腳皆像是曬幹的泥柱驟然粉碎。
而它們的身體逐漸化為橢圓形的肉球,紛紛躺在地上徹底沒了動靜。
“李大哥,他們……還能起來嗎?”
“應該沒法被操縱了,就算能操縱他們,這些家夥也站不起來……”
“那我去救人,爹也不知怎麼搞的,裡面都沒人了還唱什麼……”
見谷莠迫不及待沖進黑屋,李道溪掃了一眼周圍綠油油的眼睛之後,迅速跟了上去。
黑屋大堂中央的舞台上,一位留着糟亂胡須,頭發半白的中年男人身上套着一件戲袍,正在賣力唱曲。
他的聲音因為長時間的磨損已經開始嘶啞,眼眸血紅中帶着渙散,連谷莠他們進來也沒有發現。
在他的身邊,有一個少年在表演後空翻,偶爾還要甩頭,舞刀,甚至僵屍摔。
其他三人則是在四周走位,有時也會跟着哼唱兩句。
但李道溪看出來,他們的唱法極為混亂,都是各搞各的,沒有配合。
所有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台下之前的那些死人已經離開。
“爹……”谷莠迅速掩去臉上的紅白之物,等重新換了尊容之後,那個楚楚可憐,眼帶梨花的少女又出現了。
她焦急地沖上舞台,扯住中年男子的戲服,悲憐道:“爹,别唱了……女兒來救你了……”
可無論她怎麼拉扯,中年男子始終沒有反應,依然撕心裂肺地吼着嗓子。
見沒有效果,谷莠又去擒住剛準備後空翻的少年,“弟……谷平安……谷平安!”
連續的呼喊并沒有讓少年清醒過來。
少女眼角劃過兩行清淚,她求助般地看過來,“李大哥……他們是不是跟外面那群人一樣……已經……”
李道溪面露思索地走上前,在每人的臉上查探一番,悠悠開口:“不一樣……外面那群人沒有表情……”
他指着中年男子,“你看,你爹雖然目光呆滞,但他嘴角偶爾抽動,眼底明顯帶有恐懼的情緒……而且他既然能說話,代表是活着的……”
“可是……”谷莠看着站在她面前,還在咿呀呀唱着戲詞,完全無視她的老爹,心裡就沒法冷靜思考。
李道溪拉開少女,站在男子的身前,沉吟兩息之後,徐徐舉起手。
“啪”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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