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十,華燈初上。
區陣巷明,燈掩華光。
天未亮,汝南城早已張燈結彩,數十裡的紅妝,馬車從街頭排至巷尾,井然有序,路旁鋪着數不盡的花瓣,連那滿城的樹上都系上了紅綢,使得這滿城繁花盡失顔色。
閣樓上,一根根支杆撐起推窗,一道道倩麗的身影自屋内探出了頭,看着這滿街的華彩,熙攘的人群,也不由神色哀怨,似羨慕至極,更有甚者,一把拽起酣睡的老漢,拳頭錘的乒乓作響。
“我怎麼就瞎了眼跟了你這麼個不争氣的東西。”
街道上湧動的人群比肩繼踵,探頭張望,擠得那維穩的護衛踉跄不停。
時辰未至,震耳欲聾的铳聲,炮仗聲震徹雲霄,帶着人聲鼎沸的喧鬧,将這平時難得一見的大婚烘托的異常熱鬧。
“掌櫃的再上一壺酒!”
“掌櫃的,來二斤鹵煮!”
“小二,你看清楚老子是誰,我乃”
“去你娘的,老子還殺家幫的呢,照樣在這幹等着。”
驿館,酒肆未至晌午,便早已賓朋滿座,叫嚷聲,嘈雜聲往來不絕。
汝南從未有過這麼多人,由長白關東來的參商,馬販子,由大漠塞北來的淘金商,胡賈将這一處處客館填的滿滿當當,攢動間都帶着粘稠的汗腥味,這些常年混迹在江湖的歇腳客,向來是耳朵最靈的,早在半月前便已經聞訊而至,想借着着難得的盛世狠狠撈上一筆。
那忙的滿頭大汗的掌櫃一邊應付着吆喝,卻仍不忘探頭看着那路兩旁同樣擠成一片的人海,似也在等那大紅花轎路過的此處時,搶上他一把喜錢。
【鳳臨閣】
江尋特意尋了二樓一處靠窗的位置,手中抓着一把花生,翹着腿饒有興緻的看着窗外。
“這陣仗可是夠大的。”對面的鳳歌一陣唏噓。
“可不是嘛,我在這汝南這麼多年,即便是年節的時候,也從未像今日一般熱鬧。”陳十三擡起頭,抹了一把滿嘴的油漬,含糊不清道。
“師傅,我們在等什麼?若是去的晚了恐是沒有了靠前的位置了。”
鳳歌擡頭,饒有深意的看了江尋一眼:“這就看某人了,說不準一會又要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來了,搞不好還要去搶親呢,是不是江大俠。”
江尋對鳳歌這段時間話裡話外透的一股子酸勁視若無睹,沒搭理她,從胸口摸出一張羊皮卷,鋪在桌子上,鳳歌和陳十三同時湊了過來。
“這地圖靠譜嗎?會不會有詐?”
江尋沉思了片刻:“多一個心眼總是沒錯的,鐵手那邊怎麼說?”
“他說會接應我們,不過他似乎還有其他的事,讓我們不要急着動手。”
江尋思忖道:“我信不過他,這樣,十三,你找人把消息放出去,尤其是那些探子。”
陳十三有些不解“傳什麼?”
“就說燕雲商隊的那本書在我們手上,現在我們人在王府,傳的越多越好,最好所有人都知道。”
鳳歌瞅了他一眼“你不想活了?”
“我隻是想看看,平陽驿那天雨夜出現的那批人會不會來?”
“他若不來呢?”鳳歌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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