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午後,一個少年正低頭打掃着空蕩蕩的教室。
突然間,一雙大腳出現在他的視線内。
少年順着投下的陰影擡頭看去,就見一個高出他兩、三頭不止的高大青年,正惡狠狠地盯着自己。
“你就是墨翟?”
不等墨翟回答,高大青年身後的人堆裡,就冒出一個缺了顆門牙的矮小少年,開口搶道。
“南哥,就是他!昨天我們找小浩子收錢的時候,就是這小子跑出來攪事。
你瞧我這門牙,就是這小子打的!”
得到确認的高大青年也不廢話,掄起肥壯的膀子,一巴掌就将墨翟扇了趔趄。
看到墨翟扶着桌子沒有倒下,又立馬擡腿補上一腳!
三年級的墨翟那一米五不到的小體格,哪經得起對方那隻44碼大腳的一踹。當場便被踹出去一米多遠,撞翻一片桌椅。
看到這情形,缺了顆門牙的少年眼中,可謂暢快無比!
雖然他那顆門牙,是昨天偷襲墨翟不成,自己摔路沿上磕掉的。但這筆帳,他卻記在了墨翟頭上。
仗着眼下有人出頭,身邊還人多勢衆,立刻呲着漏風的牙吆喝道。
“兄弟們,揍他!”
一群十歲冒頭的孩子,正是屁事不懂就會起哄惹事的年紀。一聽有人招呼,立馬烏泱泱沖上去,對着地上的墨翟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而墨翟雖然年紀不大,性子倒是硬得很。
哪怕被打得嘴角流血,也還是捂着頭一聲不吭。
待到一群半大孩子打累了,他才強忍着渾身的劇痛,對着高大的南哥喊道。
“你們這樣有意思嗎?人多欺負人少,被自己爹媽養得人高馬大的,去搶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這算什麼本事!?”
喊完,他吐出一口血水,又扭頭看向同班那個缺了門牙的同學。
“去年陳浩爸媽出車禍的時候,班裡還為他募捐過,你不是不知道!
如今他就隻剩一個奶奶,靠着每晚擺馄饨攤養着他,就連今年的學雜費都是劉老師替他交的!
你居然還叫着外班的人,堵着他要零花錢?你知道他每天給你的五塊錢,就是他一整天的飯錢嘛?
你怎麼好意思拿!?”
不料那缺了門牙的少年卻是不屑一笑。
“我怎麼不好意思拿?沒爹沒媽那是他活該!
怎麼,他奶奶賣馄饨的事,是你那擺夜攤的老媽告訴你的?
一個沒爹的野種居然還學會可憐别人了?
喜歡假仗義是嗎?那他以後的錢就你來交!
要是敢不給,南哥在外面也是認識人的!小心我天天找人掀你媽的攤子!”
聽到這話,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瞬間湧向墨翟的心頭!
右手緊緊握着斷似尖矛的拖把杆,夾含殺意的目光死死盯着對方的脖頸。
恍惚間,他仿佛聽見有道聲音在其心中低語。
“殺了他,這種有人生沒人教的小畜生,長大了隻會禍害更多人。
殺了他!現在就殺了他!
隻要你殺了他,就不會有人再敢欺負你!
還在猶豫什麼?快殺了他!”
聲音越來越大,直到充斥整個大腦。
在其蠱惑下,雙眼通紅如野獸的墨翟,拿着斷杆緩緩站起身。
而周圍的人卻仿佛被定住一般,隻能眼睜睜看着他朝缺牙少年走去。
就在墨翟舉起斷杆,打算徹底釋放心中的殺意之時,一道蒼老的嗓音卻喊住了他。
“小墨翟,别忘了你的初心!”
這熟悉的話語,猶如一道清泉流入他燃燒着滔天殺意的内心。
雖然稍一觸及便被蒸發殆盡,卻也讓他的意識有了一絲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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