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曾懷的榮光（第1頁）

低下頭匍匐着穿過倒地大樹，爪子抓牢滿是濕滑青苔的地面不斷拉扯身體向前。光像掉落桌面的餅幹那樣在林地上殘渣般四散，零零碎碎間又似能窺探到其原本的模樣，那是怎樣的輝煌、壯麗...

緩慢地你從障礙下爬過正式踏上重返故地的最後旅途，說是還未到達，其實你清楚自己此刻正站在這久别的土地上，隻是時光已輕柔地為它披上輕紗。你曾妄想一切仍是原樣，你幾次幻想輕盈的白色身影如風般拂過石徑向前奔騰。真相大多數時候是無情，時過境遷，這裡的所屬權早已更易。爪與石徑相貼，依舊是從前那熟悉的感覺，冰涼冰涼的，同時熱乎熱乎的。前進途中你不斷環顧四周，花費全部精力去回憶它原本的樣貌。那裡原來是磨坊、這裡原來是田地、灌溉的水從前面不遠的地方流過......

現在，磨坊僅剩岌岌可危的外殼于風中伫立，田地早已荒蕪成為蟲群的栖息所，失去龍管理的水流也幹涸，稀稀疏疏地看到還未完全損毀的路标。你跨越幾步急匆匆地趕到它們面前，你下意識地讀出指标，即使那被腐蝕到幾乎掉下的深棕色木闆上并沒有内容。字被好意的雨靜靜收走，柔和的它不願字們與木闆一同爛到地中。自顧自地念完标識，你欣喜若狂地想把滿字路标保存下來，伸爪時卻失落地發現一切僅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遠遠地，已能望見那立于廣場中的雕像。是座由像泥塑成的雕像，由最低賤的材料築成白龍們心中最崇高的領導龍，就連雕塑時也沒特意去請專業的龍來操辦，純靠的是大家努力。“不準浪費資源，我們要把資源用來達成更遠大的目标。”當目光觸及雕像時你耳邊又響起他曾留下的話語，是他帶領大家在這片平凡的地上創造出就連藍龍如今都無法達成的奇觀。“我回來了，同伴。”你停下腳步端正站立注視着那尊雕像。奇迹般的，它倒是經受住漫長時間的考驗仍堅持不倒。

為雕像獻上真摯敬意後你繼續前進，從前的記憶仿佛是寄存于眼前那些破爛的房屋中那樣，當感受到你目光觸及便一同從房中湧出将你團團包圍。隻需稍微瞥下就能認出你小時玩耍的道路、自己曾經溫暖的家、很熱情鄰居房子的那扇門、希爾莉斯的住處........你從未想過自己還記得這麼多關于曾經的事情，經曆風吹雨打後它們反而更加熠熠生輝，你甚至能準确描繪出某個地方的精确景象。

你記得有兩隻小龍打鬧着從台階上跌落、大龍扛着東西走過、空氣中彌漫着秋天那獨有的充滿喜悅的氣息。

最後，你停在自己曾經的家前，牆上的漆被完全磨光，隻有在你自己眼中它才存有原來的顔色。時光能帶走現實中所有的東西，可它永遠帶不走你的回憶。盡管現實早就消亡，記憶依舊會為它找到原來的位置。

你後腳向周圍試探幾下正坐在門前不遠，你不用去打開房門，裡面的景象你已經知道。你知道，裡面永遠會是那樣，是最溫暖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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