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一批新兵裡面,有殺過土匪的,是誰啊?舉手。”新兵連的長官站到一衆新兵面前,問道。
長喜不假思索地舉了手。
“是你啊?來,出列。”随着長官招手,長喜從隊列中出來,站到長官面前。“以前是幹什麼的,怎麼打過土匪?”
“跑牲口的。”長喜本想加上“和張将軍一起”,但稍想了想,還是咽回肚中。“從土匪那裡搶了手槍,後來攏共殺了五六個。”
“當真?”
“當真。”長喜眉頭微微皺起,看上去不像撒謊的。于是軍官抽出自己的左輪,吩咐豎起一個五十米靶。
長喜先掂量一下槍的重量,又檢查一番彈藥,最後打開保險,扳開擊錘,伸直胳膊。幾番槍響過後,靶上留下來幾個彈孔。看到此景,軍官滿意地點點頭——五發子彈,在五十米的距離上,仍然打出二十多環,也屬于不俗的成績了。
“你先前跑牲口時,拿槍有多長時間?”
“一年吧,一直拿的這種轉輪槍。”
“有什麼經驗?”
“啥?”
“就是,你怎麼用的?在遠處和近處。”
“遠了就稍瞄一下,近了就格腰旁邊兒打。”
軍官又點點頭,讓長喜歸了隊。“你叫……陳長喜是吧?陳長喜手槍打得很好,但一個普通步兵,還是得以步槍為重。”說着,他從一旁的桌上提起一條短步槍,橫端在新兵們面前。“前一個月,你們都已完成了體能訓練,現在,我們一起來了解步槍。”
說着,他将步槍保險打開,抽拉着槍栓。“這是我國新軍使用的三年式步槍,鞏縣兵工廠制造的制式步槍。五發橋夾供彈,後填裝式,直拉栓設計。以上我所說的,誰有問題?舉手。”
“‘制式’是啥意思?”有人問。長喜本來想問,但現在隻好閉嘴。
“簡單來說,就是我軍上下,全都用這種步槍,不會出現其他步槍。”
“那‘橋夾’又是啥?”另一個人問,再次搶走長喜機會。
“就是這個。”那軍官拿起一個鐵片晃了晃,随即抓起幾顆子彈,一顆顆壓在橋夾上,再次向新兵們展示。之後,又将子彈壓進彈倉,合上槍機。
“這樣,就是上了膛了。”
“那個‘直拉栓’是啥東西?”可算是讓長喜逮住機會了,聲音比誰都大。
軍官微微一笑,拉起槍栓,嘩啦一聲響——一顆子彈從彈倉中跳出來。“上膛後卻沒有開槍,再拉栓就是退彈動作。如果上膛後開槍,就像這樣——”一聲槍響,一隻麻雀掉到地上。軍官又一拉栓,将彈殼退出。“再拉栓,就是将彈殼退出了。像這樣直來直去拉的栓,就是直拉栓。一般來說,直拉栓步槍的射速是最快的。”
“回來可以打小戳兒吃了。”隊列中有人開玩笑地說道,引起一番大笑,也讓軍官連帶着笑上一陣。
接着,軍官将三年式步槍保險關上,放回去,又提起一條更長的步槍。“這便是倭國人目前的制式步槍了。叫‘村田十八年式步槍’。它也是後填裝的,但與我軍不同的是,他們采用單發供彈,槍栓也更複雜,這就導緻他們完成一次射擊所需的過程要比我們的更複雜。我們也有個綽号給它,名為‘單打一’。它的口徑比三年式步槍要大,因此威力還是很大的。倭國人為了彌補身高上的劣勢,一般會插上超長的刺刀。所以等你們見到倭國人了,不管他們上沒上刺刀,都要往死裡打。如果上了刺刀,千萬别讓他們近身。”
當長喜第一次端起三年式步槍時,才發現它比自己想象的要輕不少。但即使這樣,完成第一次射擊之後,長喜的肩膀也被拉得不輕,自然脫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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