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承認,作為‘太一’之理智的‘林征’,在和祂相關的概念的把握上有着絕佳的天賦。
或者說,在獲知‘唯一超驗者’這個尊名時,他就幾乎把握到了這背後的意義。‘超驗’本身是一種超越時空的絕對,也即是一切靈魂和理智的本源。它是無條件存在的,不能被人類所認知的——
不過那是‘太一’的,不是‘林征’的。起碼在他們成為‘三位一體’的舊日之前,‘無條件存在’這個特性并不能被他應用于自己身上……
不然的話,他還顧慮欲望母樹做什麼?現在就和祂爆了!
【抓到你了……】
明明是真空,但他卻‘聽’見了嘈雜的無數聲音同時在他耳邊響起。歡欣,哀悼,暴怒,尴尬,無聊……幾乎人類在所有情緒産生時說出來的聲音都可以在那混亂聲音中找到,帶着濃厚到天使一旦聆聽都有可能立刻堕落的污染。
羅伯特擡頭,一邊完善腦海中那個‘诽謗’欲望母樹的文章,一邊同樣利用靈魂和靈性,讓自己的思緒轉化成語音開口說話:
“你最好把我放開,否則我不保證之後會發生什麼。”
欲望母樹的聲音徹底失去了章程。羅伯特聽到一些聲音叫嚣着要把他撕碎,一些聲音要讓他成為祂的星怒,一些聲音歡欣鼓舞,認為欲望母樹馬上就可以獲得‘超越時空’的力量,一些聲音較為穩重,認為應該立刻殺掉他,不讓他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混亂,失衡,無序。欲望母樹的瘋狂絕不是理智的,——或許曾經是,但是現在祂腦海中的念頭有時都會互相攻打,有時祂自己都會對自己掀起一場戰争……
而,這也将是羅伯特的機會。
“勿謂言之不預也!”他盡可能做出勝券在握的樣子,同時壓抑住自己内心的情緒,讓‘恐懼’彌散在表面之下。欲望母樹在靈魂意義上傳輸的穩重聲音越來越少,羅伯特也忽然感覺,自己不再有那種被壓抑住、被控制住的感覺。
直到某一瞬間,周圍不再是廣闊的星空。
而是一片城市的廢墟。
“這是,想要虐殺我?把我的靈魂拉到這樣一個地方,是想讓我在死前體會一下所有的酷刑……”羅伯特環視四周,沒發現任何和‘人類’有關的東西。這裡似乎并不是‘來自地球的城市’,很有可能是欲望母樹在曾經遨遊于星海當中時吞噬掉的文明之一。
它們的建築有着明顯的‘非人類’構造,其中最明顯的特點就是,幾乎每一道牆、每一個門、每一條路,都不是盡可能平整的——那些牆壁和門扉都是一種波浪型的外表,地面更是凹凸不平,根本沒有一處可以讓羅伯特把腳平穩放下。
羅伯特遙望遠方,一股‘灰潮’向他湧來。組成潮水的是一個個怪異的軟體生物。最底層的在凹凸不平的地表上如同蛞蝓一樣扭曲蠕動,更多的人則踩在它們的同類‘背上’,借此融合為一道高達五米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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