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間,高墌城中的唐軍探馬盡出,也陸續将薛舉營帳多有逃兵奪馬而走的消息傳達于衆将耳中,這讓衆人也多對劉文靜此前之言有所信服。
待到傍晚,謝慨本要習慣性的登上城牆巡視一番。
沒曾想,他剛出營帳,李靖便迎面走了上來,又對他說道,“事急,李某欲面見秦王,謝将軍可與李某同去?”
謝慨日間得了李世民的提點,也明白了此時李靖的尴尬地位,而此時他一定是對戰局有了新的推演,又怕自己說的李世民聽不進去才邀他一同面見秦王。
想通了此間道理,謝慨便拱手向李靖行了一禮,“便随李公同去秦王大帳。”
李靖得了謝慨肯定的答複,便也向他回了一個禮,又引着他一同向李世民的大帳走去。
此時,李世民與杜如晦正在大帳中一邊吃着餅子一邊閑談,見到李靖與謝慨聯袂而來,李世民以為出了什麼意外情況,便急忙讓兩人坐下,又詢問道,“兩位一并而來,可是有什麼事務要報于本王聽。”
李靖聽聞李世民的問話,卻沒有先開口,隻是看向謝慨。而謝慨見李靖望來,也知道他這些年謹慎慣了,便先開口道,“秦王,此來卻是因為李公新推演了戰局,或有新解,而謝慨深知李公心中韬略雄奇,便想一起來湊個熱鬧。”
說罷,謝慨還向李靖使了一個眼色。
而李靖得了謝慨從中調和,便定了定心緒,終也開了口,“秦王,非李靖托大,但我以為劉長史日間的言論過于武斷了。”
他開口便是反對日間劉文靜的建言,倒是讓李世民刮目相看,隻是李世民也不動聲色,反問道,“那你為何日間不提此事?”
聽到李世民反問,李靖倒是回答得不露痕迹,“我乃秦王府幕僚,便隻向秦王出謀。”
“李藥師,我知你性子謹慎,但在本王面前卻也不必如此。本王料你日間不說,隻是因為你怕駁了劉文靜的面子吧?”
或許此前與杜如晦商讨劉文靜一事讓他尚有些難受憋在心間,所以李世民也沒有像平常那般的在李靖面前保持風度。而李靖在他的設想中也終将成為太子的人,所以他一時間的語氣中多少帶着些怨氣。
李靖聽李世民的語氣不好,便知他今日心情大概也不好,但他此時也隻能沉默應對。畢竟此番來建言,他隻是想要試一試,李世民到底能不能用他的将才?
而察覺到李世民心情郁悶與李靖尴尬沉默的謝慨終究還是來和稀泥了,便用一聲悶雷般的話語打破了安靜的氛圍,“秦王,不如先聽李公心中推演?”
此時,李世民才回過神來,但他又是靜觀一番沉默的李靖後,才順着謝慨搭的梯子說道,“本王今日心中煩悶,倒是不慎将怨氣撒向了藥師,請藥師不要見怪。”
李靖一時間卻有些詫異,他真是沒想到李世民會向他道歉,不過他隻是稍微出神便馬上回應道,“秦王不可如此,錯因皆在我,是屬下不該藏拙。”
說着,他還向李世民恭敬的一拜。
“好,此事便算過去了。而藥師也不必再謹言慎行,本王準你在此間可暢所欲言。”
李世民又風淡雲輕的略過之前的沖突,也讓李靖放松地述說他新的想法。
這一時間,李靖心中對李世民的印象更好了,他突然下意識的以為,或許就是此前他一直在藏拙,導緻李世民沒能看到他的才能,他才沒能被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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