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堯看着君寂言離去的背影,神色莫辨。
蠡亂一族生變,他是知曉的,此行兇險,他也是知曉的。
“此行不同以往,兇險萬分,可有把握?”
“臣萬死,絕不讓陛下失望。”
“可怪孤剛卸了你軍權,又讓你上陣?”
“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臣隻需聽命行事,君叫臣死,臣也毫無怨言。”
“不怕孤是存心害你?”
“不怕。”
帝堯斂着神色,看不出他在想什麼,直到君寂言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口,他才收回視線。
她若有一絲猶豫,也是好的,可她非但沒有,還說不怕。
………………
君寂言出宮後,長玉已經駕着馬車等在外面,看到她出來,快步迎了過去。
“你總算出來了,陛下留下你,又說了什麼?”
那群文官出來的時候,都在說什麼君寂言不過陛下養的一條狗,需要她了就用,不需要的時候,就什麼都不是。
就算是為宸泷擴大疆土,不還是一回來,賞賜沒有,軍權官職馬上就被收了回去。
現在蠡亂生變,那麼多武将不用,就偏要君寂言去,還不是陛下怕損了其他将領,才讓君寂言去的。
長玉聽着那些人的議論,恨不得撕爛他們的嘴。
可是他除了幹生氣,什麼都做不了。
“回去收拾行囊,前去探查蠡亂一族生了什麼變故。”君寂言随口回答,上了馬車。
長玉看君寂言一副沒事人的模樣,不懂為什麼陛下這麼對她,她都一點不介意,駕着馬車回将軍府。
馬車裡的君寂言回憶着她初次見到陛下的時候。
印象裡,隻剩下她抓着她那叔叔,也就是當今陛下的衣袍下擺不放。
她就跟在他身後,踉跄地跟着,他沒有應允她可以跟,也沒有說不可以。
他沒說話,在場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那天,她第一次,走出将軍府。
她下決心,此生再也不回将軍府,是她不要将軍府了。
從将軍府到皇宮,是她覺得最遙遠的路,任憑她怎麼跟,都跟不上那輛馬車。
後來……
後來下了大雪,她在那道緊閉的皇城大門前,站了不知道多久。
“你要一條活路,我給了你,你站在這裡不走,是為何?”他滿眼冷峻的看着她,衣衫上,有薄薄的一層雪。
“叔叔,我能幫你覆滅胧月。”她膽大包天。
她記起來了,那天他會去将軍府,就是因為她的爹吃了敗仗,受傷,被送了回來,他去探望。
而她作為不祥本身,那天,她是要被她娘親溺死的,如果她的陛下叔叔沒去的話。
她進了宮,是泷龍衛裡年紀最小的一個。
她一定會覆滅胧月,一定會是他手裡,最鋒利,最無往不利的那一把刀,一定。
“胧月可以,蠡亂,一樣可以。”她眉眼冷厲肅殺。
仿佛沒有人能擋在她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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