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娜郁郁地耷拉着腦袋,來往的人們各自忙碌,隻有吹拂而過的夜風靜靜傾聽着安吉拉發洩一般的控訴和質問。
原本輕松快活的一天就這麼敗給了無情的現實,在沉重的氛圍中緩緩拉上帷幕。
有些人倉促謝幕離開,可生活還要繼續。
據點的慣例是輕傷不下火線,第二天早上起床,除了受傷比較嚴重的王,其他車隊成員照常組織日常巡邏。
幾個人默默地做着出發前的檢查和準備,見隊員們都苦着臉,一向嚴肅的隊長破天荒講起了笑話。
在喬安娜聽來,那些笑話簡直一個比一個冷,她不僅不覺得好笑,還凍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出乎她意料,幾個笑話講完,其他人都陸陸續續笑了起來,還有人主動接力,繼續講新的(且更冷的)笑話,氣氛頓時活絡不少。
喬安娜很不解。
說真的,這群志願者是她見過最有幽默感的人,隻要他們在,據點裡随時能聽見嘻嘻哈哈的笑聲。任何事情都可能引起他們的關注,繼而誘發一波打趣和起哄,小情侶的日常,同伴不小心出的糗,哪怕是一個被風吹亂的發型,他們都能笑上半天。
平時也就算了,前一天才剛經曆過那樣的磨難和苦痛,他們為什麼還能笑得這麼開懷?
“這就對了,打起精神向前看,”正疑惑時,喬安娜又聽見門外的隊長說,“還有那麼多事情等着我們去做呢。”
她突然間有了些隐約的頓悟。
他們并不是不悲恸,隻不過是沒有時間難過,他們肩膀上的擔子太重了,夢想、希望、責任、和為使命付出性命的同伴。停在原地哀悼沒有意義,他們必須盡快堅強起來,繼續負重前行。
哭泣是情緒的釋放途徑,放肆的大笑又何嘗不是一種發洩?
喬安娜思緒雜陳,半晌,長長歎了口氣。
這個疑問過去,她緊接着又想起另一些重要的細節。
安吉拉醫生是為了利安德才來的草原,初衷沒了,安吉拉醫生會不會離開,返回遠在大洋彼岸的家鄉?
她倒沒有強留安吉拉的意思,草原上條件有限,環境艱苦,還發生了那樣的意外,遠離容易觸景生情的傷心之地是明智的選擇。
——可她還沒來得及把丹帶來!
安吉拉是她這麼久以來遇見的最合适的收養人選,如果對方決定要走,經此一别肯定再難見面,更别說替她收養丹小朋友了。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外面傳來了安吉拉醫生的聲音。
她明顯是哭了大半夜,嗓音喑啞,聲帶像是被鋸子鋸過,每說一個字都很費力。
但她的語調冷靜,帶着不容置喙的堅定。
“我跟你們去。”她說。
男人們面面相觑,一頭霧水。
見金發的女獸醫放完話就要過來拉車門,隊長不得不硬着頭皮出面勸:“沒事,安吉拉,我們人手足夠,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你們會打麻醉彈?掌握得好藥量?”安吉拉瞥了他一眼,強硬地擠上車,“王受傷了,我來頂替他的位置。”
安吉拉平時溫婉可人,一旦認真起來,嘴上功夫不輸給任何人。隊長跟她争論了幾句,實在說不過她,隻得無奈地妥協了。
一行人驅車離開,留下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喬安娜。
喬安娜曾經聽說,經受了巨大的打擊之後,有的人會突然性情大變,以至像是徹頭徹尾換了個人。
她之前是不太相信這種說法的,直到她親眼目睹了安吉拉醫生的改變。
那個會因為動物們的悲慘處境感同身受落淚的女獸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眸光淩厲、走路帶風的女戰士。她手術室也不進了,也不跟喬安娜扯皮胡侃了,成天頂着烈日跟着車隊外出,得空時就跟其他人學習怎麼用槍。
一夜間被打入冷宮的喬安娜懵逼,無助,還有點方。
她怎麼感覺這走向不太妙啊?莫非安吉拉醫生就是傳說中男朋友在的時候連瓶蓋都擰不開,男朋友不在了能把别人頭都擰下來的神奇生物?
現實并不給喬安娜探明情況的機會,三天後,接手安吉拉醫生工作的王替她檢查完身體,宣布她已經完全痊愈,可以出院了。
天大地大還是孩子最大,終于能去找孩子們的喜悅和迫不及待瞬間擠走了其他的雜事,搶占喬安娜的全副心神,她首次興高采烈地接受了麻醉,等着被裝進籠子帶上車。
一覺醒來,籠子在地上,籠門開着,幾個人待在百米開外,遠遠看着她。
喬安娜蹒跚着站起來,跨出一步,踩上了闊别已久的地面。
麻醉藥效漸消,肉墊上傳來枯萎的草莖堅硬微刺的觸感,她忍不住邁開步子跑出一段路,又在地上打了個滾,真心實意地向大地母親獻上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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