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徐氏堡,陸雲山便回到了沁水畔的自家宅子。徐人傑的提醒是對的,現在可不是法治社會,就算有人當街行兇,你能夠依靠也隻有自己的武力,而不是城衛,所以陸雲山壓根沒打算進邯鄲。
桃兒已經笑意盈盈的偎依在了身旁,服侍他更衣換鞋,真是服務周到。倚紅怡翠的,豈不美哉。
陸雲山知道,像這樣安心舒适的生活怕是要過不了多久,既然趙鹿盯着徐氏要動手,撕破臉不過是遲早的事,沒有馬上動手不過是互相忌憚罷了。
趙鹿希望通過王前比武繼續打擊徐氏在軍方和民間的聲望,而趙王即便再昏庸,也知道秦國大軍壓境,此刻國内不能亂。同時也抱有一絲幻想,希望徐氏能夠認清現實主動投誠。那樣他做為趙王也不是不能接納犯了錯誤的臣子嘛。
而徐氏的目的就隻有一個,那就是拖延時間,安排後路。
所以王前比武不論輸赢,撕破臉的結局都不會變。因為隔閡與猜忌一旦生根,無論徐氏還是趙王,心中都會種下一根刺,無法拔出。
信任,建立起來很難,破壞往往隻需要一次簡單的背叛就足夠了。
陸雲山每日依舊做着他的功課,八卦掌的練習尤為刻苦。曲不離口拳不離手,馬上要和人比拼搏鬥,必須讓身體狀态保持到最好。
所以這些天陸雲山除了還會花點時間去作坊試驗雲中鑄兵決的技藝外,謝絕一切活動,甚至連房事都停了。
陸雲山需要将王前比武赢下來,這樣能夠徐氏争取多一些的時間。
至于到底有沒有作用,陸雲山心中也沒底。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不是不想謀,而是不能謀。哪怕徐人傑看重他,這種關乎家族生死存亡的布置,現在也不可能告訴他。
對徐氏來說,白起的大軍陳兵上黨郡不退兵,甚至是一件好事。趙國的說客正在鹹陽費盡心思,争取打動秦王使兩國罷兵。但白起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滅一國的功績就在眼前,他又豈會讓它溜走?
所以邯鄲保衛戰無法避免,秦軍沒有第一時間進軍,不過是在等待來自後方的後勤給養。
最多明年初夏,白起大軍就會直進邯鄲。慘烈的邯鄲保衛戰絕對會把邯鄲周邊打成稀爛,徐家堡所處的城郊位置,必然會被大軍第一時間夷為平地。所以,留給徐氏的時間不多了。
對于自己的處境,陸雲山自然也是有所思量的。
擺在面前的路隻有兩條,徐氏如果舍不下在趙國的基業,那麼白起大軍東進之際,便是他借口辭去供奉遠離邯鄲之時。以他的技藝無論走到哪裡,也不怕沒飯吃。
徐氏如果選擇離開,那他也願意和徐氏共進退,畢竟從雲中派的傳承上來算,徐氏和他天然親近。徐家人的做事風格他也很喜歡,在這個亂世之中,一個團體總比單打獨鬥要安全。
相交一場,即便徐氏是選擇留下,陸雲山也會給徐人傑指一條活路,建議他們入城。邯鄲保衛戰打的雖然很艱苦,但最終還是以秦軍失敗而告終。
趙國還未到亡國的時候。
這一晚,陸雲山讓桃兒離開後便盤腿而坐,五心向天。在這城郊外沁水畔,黃庭經的效果依然不佳,隻能說相比邯鄲城内的毫無效果,在這裡多少還是能有一乃乃進展。
當然,即便效果奇差,陸雲山每晚依然會堅持不懈的吐納入定。魂穿前幾乎毫無效果的情況下,他都能堅持三十年誦讀黃庭,何況現在多少還是有靈氣能滋養内府。
他相信日積月累,水滴石穿。
口中津液隻有絲絲縷縷,吐納了一個時辰,攢下來的津液也不過一口。這些津液入喉,再次化作靈氣滋養丹田,一些暖意升起讓陸雲山多少能有一點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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