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可不像是太子所言,”馮儒挑眉,“……該不會是你杜撰的罷?”
邵潛笑了一聲,微有冷淡:“說不準是太子那位好舅舅授得的……不過當初太子言此時,也确是表明了反駁之意。”
馮儒半遮眼簾,道:“即便他們之中有我熟識的,時過境遷,改換了位置人心自然會變化。當初同倪從文同為座生之時,也未見其德性甚虧,誰能料得他暗中能做出那種恩将仇報、毫無底線的惡事。”
二人唏噓片刻,廳堂之外入内一人。
“邵大人好,”韓懷瑾微一緻禮,“……伯庸。”
見他過來,馮儒略略皺眉:“你不是一直忙于史編彙總?怎麼近來總有閑心上這裡來。”
邵潛先請其就座,而後隻聽得韓懷瑾歉聲細語:“隻是在府上總是聞聽大人這裡出現雜難,想着我來許能幫襯一二。”
馮儒道:“你做的事是博古傳今的不朽盛事,陷在我們這些瑣碎難事裡頭可沒有甚麼好處,還是專心史修志業為上。”
韓懷瑾面色僵硬一刹,繼而抿嘴道:“既不耽擱,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時間。”
“行了,”邵潛及時打住,而後問道,“秉瑜你方才來,可撞見了甚麼人?”
韓懷瑾笑笑:“一群仕宦結群自衙中離行,我一看便知是從兩位這裡出來的。碰上了袁興,順勢聊了兩句。”
一提此人,座上兩人都有些微不可見的變化,邵潛略歎:“想當初阿附倪從文之時,袁家也是推了袁興過來當器刃使喚,對他那獨子,倒是疼愛得很。看來這義子不比親子,純粹給當了個錦衣玉食的下人無異。”
韓懷瑾道:“我瞧着他現下言語謹慎,舉止間皆是不敢妄動之狀,想必背後也免不得有袁家施壓作威的緣故……從前聽聞袁老太爺平日也喜愛收藏些書墨寶器,幾日前曾去其家中拜會,也探出些口風。他們自認家底殷實,大不了隻是暫時閉門,等到來日盛世穩定之後照樣可以再重出門庭。畢竟這些年,他們撈的好處也着實不少了。”
邵潛思量片刻,忽道:“袁老爺子喜歡古玩,咱們這眼前不就有現成之物麼?”
“……你說宮中陛下從前積蓄的遺物?”韓懷瑾意識道。
邵潛颔首:“你以為如何?”
韓懷瑾遲疑,馮儒駁道:“不可,那些至寶多為無價,任由他們拿走可還了得。”
“随意取些小物件也就是了,哪能給他們真寶貝?反正他們胡人也鑒賞不得,不如趁勢做這個順水人情,”邵潛道,“袁家是京中富賈之首,他們舊日的商會、錢行皆以其親衆旁支為人脈,搞定他們,馮大人你先前倡議的那些事項也可着落大半。畢竟他們内部此時相互倚賴,亟等着尋新朝得倚靠,都是快要戳破心思的事了。”
馮儒冷哼:“我就不信,他們這時候還能調轉回頭攀附蠻子去!”
“别這麼強硬,他們畢竟也是多少年的商界要族了,”邵潛歎笑,“一點小東西換得給他們下的台階,這買賣做得不虧。”
馮儒不語,韓懷瑾接道:“此事就交予我罷……從前在舊朝時跟袁立彬打過些交道,這時候我去說……應當不難辦。”
說罷,其人借由告辭而退。
邵潛見人匆匆走遠,笑道:“秉瑜如今進取之心不減,看來還是願意來相助朝務的……”
馮儒擰眉不展,沉默片刻便同樣借故出門。
還未步出庭院,便見蒼茏榆樹下站立一人,背對着他兀然而立。不複舊日少年郎的挺拔之姿,徒有朽腐深壓的清癯。曾經翠柏作枯枝,何人為君增擔負?
韓懷瑾聞聲回首,視線交錯時既有意料中的坦然,也有些悄然的欣喜和膽怯。
“怎麼在此?”
馮儒垂目上前,冷淡開口道。
“我在等你,”韓懷瑾追着他目光,道,“适才見你應是有話要講,顧及着邵大人在不方便,故而未言?”
馮儒緩吸一口氣,道:“我沒甚麼多說的,也阻不了你要做的事。”
“你覺得我做錯了?”
馮儒搖搖頭,道:“你該怎麼做都是你的事,我管不了……何況我也不是頭一回看錯人,看錯事,你要如何便如何。”
多年相知,韓懷瑾怎麼會感覺不出他的不悅:“我隻是想幫你…們,沒有旁的意思。倘若我還有一點能盡的職責,我自己也不願放棄。”
“或許你本就無心于修史撰錄,是我托大了,”馮儒低眼道,“你無非是捺不住性子要來朝政上攙和,也難怪,當初你能做出那般事,我就應該想到你此時要有所行。”
“當初說好的不提舊事的……修史之任,我在夜中也從未懈怠過,”韓懷瑾言語難辨難解,猶剩幹癟的一句,“你誤會我了……我說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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