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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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你啊。”容清晏拉開餐桌旁邊的凳子，甩鍋甩得極其娴熟。他拿起筷子夾了塊雞翅，環視一圈後意識到整桌都是自己喜歡吃的菜，再開口就難免有些志得意滿，“還行。”

楚唯氣都氣了個半飽，瞪着眼睛看他半晌，也夾了一塊送進嘴裡。回鍋的時候有點燒焦了，剛剛光線暗，楚唯沒發現，還多燒了一會兒。現在一嘗肉質鹹澀，怎麼想都不足以在容清晏那張吃慣了名廚的嘴裡賺得個“還行”。

可容清晏什麼也沒說，一口接一口竟然把飯碗吃得見了底。滿室火光輕輕搖曳，楚唯早落了筷，看着容清晏垂下眼時長長的睫毛，腦子裡翻出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相似畫面。這些情節裡他隐秘的動心俯拾即是，而容清晏還記得幾成卻不好說。此刻他倆在這過于羅曼蒂克的場景裡隔着一張陳舊的小餐桌相對枯坐，楚唯竟然也從那些敝帚自珍的回憶裡咀嚼出了回甘。

容清晏終于撂了筷。

“吃飽了？”楚唯伸了個懶腰，“我去給你拿藥。”

他沒有說話，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在看桌上的空飯碗又像什麼都沒看。

容清晏讨厭吃藥。楚唯從小塑料闆上摳下藥片，旁邊放上一杯正好入口的溫開水，容清晏經常當做沒看見。第二天早上楚唯起床或者晚上回來打開門，總是看見水已經涼透，藥片連位置都沒挪動一下。可是就算知道他不會吃，楚唯也會繼續按照一日三餐的藥量給他準備。誰也不會提起吃藥這回事，但無聲的拉鋸戰依然曠日持久——直到容清晏的感冒痊愈，或者楚唯被他傳染，才能算作一個短暫的終結。

“喏。”楚唯傾斜手心讓藥片滾到桌子上，打着呵欠從暖水壺裡倒了一杯水給他。“我先去睡了。”

楚唯半夢半醒的時候隐約察覺到被子被掀開，一個溫熱的身軀随着夜晚的涼氣一起鑽進被子裡。他眯着眼睛本能地往靠牆的角落縮了縮給對方讓出位置來，然後翻過身去背對容清晏炙熱的呼吸。

“藥我吃了。”容清晏的聲音低低的——我怕不是真的在夢裡了，楚唯想。

“晚安。”聲音更低了些。一條胳膊穿過楚唯腋窩，铐住他的腰把人拖到懷裡。

楚唯睜開眼睛，最後還是慢慢閉起。他往後蹭了一點，借着挪動姿勢的由頭，将手慢慢地覆在摟着他的胳膊上。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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