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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頁(第1頁)

每次破案時,顧明深總是要求自己,要從兇手的角度思考問題。有什麼動機,為什麼選擇這些受害者,犯罪過程暴露出哪些性格特質。可他也沒忘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犯罪心理,并不隻是為了破案。他更想知道,惡為何惡。所以,當他坐在平超對面時,他也十分平靜。即使他現在高燒39°,高度集中的精神下,是燃燒殆盡的精力。陳年舊案即将破曉的喜悅,也無法打亂他的節奏。顧明深很淡然。聽見顧明深進來,平超本來趴在桌上,被驚醒了,揉揉眼睛坐起來,笑了笑。&ldo;來了啊。開始不?&rdo;眼神依舊桀骜不馴。可顧明深聽得出來,看得出來,他已經很累了。顧明深和他就隔着一張簡單的審訊桌。平超戴着手铐,似乎對他手裡的文件夾很感興趣。&ldo;這是什麼,我爸的案卷?&rdo;顧明深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把一張紙擺在他面前。這是剛才他畫出來的時間線,平家父子作案的。&ldo;我隻是來跟你核實一下這些。&rdo;平超往前傾身,非常認真地看着這張紙。顧明深:&ldo;有問題嗎?&rdo;&ldo;沒有。你比那個老警員更了解我爸。&rdo;平超搖頭,&ldo;你的字迹很有意思,看起來厲害,其實很溫和,因為你居然把我爸想得這麼善良?做這份工作,給你很大的壓力吧?&rdo;在外旁聽的人紛紛心裡一緊。嚴瑕皺眉,有些擔心。往常挑釁顧明深的兇犯和他不同,都會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平超卻在熬了一兩天後,還能準确感知時間,現在居然還能思維如此清晰地反分析顧明深。真的不簡單。程世賢也皺眉了:&ldo;平超應該自學過心理學,他知道組長會從哪些方面分析他。幸好這小子已經落網了,要是再逃一段時間,真不一定抓得住他。&rdo;程世賢很少發表看法。連他都這麼說了,可見平超多難對付。顧明深畢竟是顧明深,他表情平靜地指着紙張:&ldo;有問題嗎?&rdo;&ldo;除了個别細節,沒有。你很專業。&rdo;看起來,平超發自内心地贊賞他。&ldo;既然時間線沒有問題,我想向你核實,你父親究竟殺了多少人,有多少埋在牆裡。&rdo;顧明深挑選這個問題入手,正是看準了平超的反常行為。因為他覺得平超不像是回來&ldo;繼承家業&rdo;的。反而像是到處招搖炫耀,把警方招上門。而那具白骨證實了他的判斷。顧明深覺得平超恨他父親。這個問題很适合問他。平超笑了笑,&ldo;你沒有講座和新聞發布會那麼溫和,審人的時候很有技巧嘛。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他殺了67個。有些吃剩的骨頭之類的,就會留下來埋在牆裡了。後來牆裡埋不下,就放玻璃罐裡。&rdo;這話聽着就讓人倒胃口。然而顧明深無動于衷:&ldo;真的是67個?&rdo;&ldo;真的,他親口告訴我的。他想讓我繼續幫他殺人,殺滿100個為止,他覺得湊個整比較吉利。&rdo;&ldo;你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rdo;殺人犯不少,但殺人又食人的非常罕見。平超笑了笑,&ldo;顧老師,你還沒問過我爸?算了,你問他他也不會說的,他這人脾氣很固執,怎麼都說不通。&rdo;顧明深也笑,&ldo;所以你可以幫他說。&rdo;關于平父的脾氣,平超真沒說謊。平父在現場就不是好說話的主,而且他完全不避諱自己殺了多少人,跟他交流隻會浪費時間。平超想了想。&ldo;我爸最開始吃人,是從跑車的時候開始的。他有次路過一個地方,買了幾個包子吃,後來聽說那個地方賣的是人肉包子。他車友知道了就笑話他,還問他人肉什麼味道。&rdo;顧明深聽說過這個案子,然而和平父的所作所為不一緻。那些人肉包子并不是兇手蓄意所為,而是兇手處理屍體的辦法。他沒想到,平父居然是那起案子的間接參與者。平超:&ldo;我調查過那個案子,你知道的,我是記者嘛,查起來比較方便,沒人懷疑我。我發現那些人肉包子才做了十幾個,都沒上蒸籠,兇手就被發現了,一個都沒賣出去。我爸吃的是正常的包子。&rdo;&ldo;不過麼,他就惦記上了這個問題。後來有個人老纏着他開這個玩笑,他就找了個機會,把那個人弄死了。那是他殺的第一個。然後他就嘗了一下,他說&lso;口感還不錯&rso;,還省錢,所以就一直想辦法殺人,吃人。&rdo;從這個說辭開始,顧明深就确定了,平父已經超越了他的專業範疇,應該讓程世賢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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