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熱戈日疲憊地做完每日布道,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神甫們各自散去。
他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入後室,後室的正中央停放着一台實木棺橔,石台階下坐着一位神情憔悴的女孩。
“江,不要再坐着了。”格熱戈日端來一角蛋糕,“你又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來,嘗嘗這個,這是我托人特地買的蛋糕,很甜。”
江天河搖頭,蔫蔫地把餐盤放在台階上。
還未封蓋的棺椁之内,羅貝爾靜靜地躺在其中,雙拳攥緊,平放在胸口。平對頭顱,左邊放着他随身的權杖,右邊放着一本嶄新的福音書。
他的衣裳被換成一身有金色絲飾的黑色牧袍,頭上包裹的頭巾也被摘下,格熱戈日從未想過,自己第一次完整地看清羅貝爾的容貌,竟是在這樣的境遇下。
江天河也是第一次見到他的全貌,她本以為羅貝爾是為了掩飾東亞人的身份才戴頭巾,沒想到頭巾下隐藏的卻是正兒八經的法蘭克人相貌。
她想詢問羅貝爾戴頭巾的理由,但已經沒有機會了。
今天是殉教烈士羅貝爾·諾貝爾下葬的日子,在停屍四日後,格熱戈日決定将他的屍骨埋葬在高山上,東臨大海,和曆代殉教者共葬陵園。
格熱戈日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長長歎了口氣。
“羅,沒想到那日一别,竟成永别。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到難民竟然敢襲擊村落,沒有及時救援,你要責怪就盡管責怪我吧。”
大主教眼中厲色閃過:“我已經派人查明了襲擊村落的暴徒躲藏的位置,我向你保證,一定把他們全部送下地獄,讓他們的靈魂在煉獄業火的灼燒下沸騰消散,永世不得翻身!”
“我們原本約定好,委派你返回奧爾良,重建覆滅的教堂。”格熱戈日深吸一口氣,把眼淚忍了回去,“我已經向都主教大人辭行,自降奧爾良領銜主教,用餘生重建你的家鄉。”
“水……”
格熱戈日把布道用的聖水倒在杯子裡,端給江天河:“吃慢點,别噎着了。”
“白癡……是我……”
“什麼,不夠?”格熱戈日連忙地把另一杯水放在江天河手裡,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小手緊繃,仿佛見證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
“動了!他動了!”
羅貝爾經曆了漫長的夢悠悠醒轉。
在如泡沫般虛無缥缈的夢境中,羅貝爾無數次遭遇死亡絕境,有時化作拖延敵軍的炮灰,有時化作被血腥屠殺的市民,有時化作嘩變炸營的叛軍,最離譜的一次是被暴民釘在十字架上釘死,沉浸式體驗耶稣刑場悟道的經曆。
每一次夢境重啟意味着一次新死法,因為是夢,所以羅貝爾感受不到痛覺,死着死着就麻木了。
他原以為這一次也是場夢境,體驗的死法是晉文公同款活埋,直到他聽到格熱戈日和江天河的對話。
一張嘴,羅貝爾就感覺嗓子眼火辣辣的幹痛,原本的話到了嘴邊就變成“水水水”。
最可恨的是,那個腦子不靈便的捷克人主教誤以為是江天河出聲,任他喊了幾次仍然意識不到。
羅貝爾氣得七竅生煙,鼓動肉體最後一點力氣,把權杖用力投擲出去。
“吧嗒。”
“誰?”
格熱戈日立即轉身護住江天河,從肥大的金絲白袍下抽出一柄半米的短劍。
他環顧房間一周,喟歎道:“也許是風吧。”
羅貝爾:……
他鼓動最後一絲力氣,這次真的是最後一絲,把福音書也扔了出去。
“吧嗒。”
上帝啊,快察覺到,我手邊沒東西可扔了。
“哎,一定是風吧。”
格熱戈日!你個白癡!蠢豬!下賤的捷克畜生!無恥的西斯拉夫王八蛋!
“啊,啊,啊,阿嚏!”
突然,格熱戈日扶着棺橔打了個震耳欲聾的噴嚏,這回不僅是江天河,連格熱戈日也面色大變。
“不可能啊,這個世界上能在心裡罵得我打噴嚏的人隻有一個,但是他已經……莫非!”
羅貝爾無語凝噎。
瓦迪斯瓦夫三世和阿爾布雷希特一起戰死,都不如讓格熱戈日當上主教對神聖事業的傷害大。
關鍵時刻,還是江天河給羅貝爾遞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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