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這一覺睡的稀碎,人雖躺着,腦子卻忙的很。
一會是演出忘詞,急的團團轉。一會是自己勾錯了臉,冷汗直流。總之,皆是背運之事。
不知怎的,自己走在一處荒涼之地,四處無邊,天地接連,站也不是,跑也不是,環顧四周,好不凄涼。不得大叫一聲:“完了。”于是,心裡油煎火烤一般,自覺胸口壓着千斤石闆,無處掙脫。驚極睜開雙目,隻見連枝燭台上紅燭閃爍,花格窗上樹影婆娑,室内又清香怡人。
王允方定了心神,坐起,看牆邊鐘表,知道竟然睡了兩個時辰。
王允剛要叫人,猛的見喬娟一臉娴靜,坐在炕尾圓凳上,直盯着自己。
王允唬了一跳,感覺臉上濕氣未幹,想是哭過,不由紅了臉:“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半個時辰前,你睡的不踏實,亂滾來着,王善安他們害怕,又不敢驚動朱媛,就叫我過來看着。我說王爺睡着,便讓他們出去伺候。”
王允點頭,他現在有些佩服喬娟。
喬娟做掌事宮女以來,諸事甚是妥帖。手下幾十号人見她行事大方,做事公允,無不敬佩。
府中上下人等,都知喬執事在王爺面前有臉面,便傾力巴結,這讓喬娟手下人更便于行事,也覺得得了喬娟便宜,無不賣力讨好。
“他為何不敢回朱氏?”王允怕喬娟笑自己狼狽,用袖子胡亂抹了臉。
喬娟笑道:“你自己老婆,倒來問我。她現在幫着南安郡王妃為遠嫁郡主準備嫁妝,還要準備路上所用,自是忙的很。而且,聽說心情也不大好,誰這麼沒眼色,撿這時候秉事回話?”
“難為她了。”王允心事重重,突然發現喬娟容光煥發,更顯精神,贊道:“我看你是越來越漂亮了。”
“托你的福,現在我隻要守着規矩,也沒那麼難過了。”喬娟俏皮一笑,越發可人。
王允勉強笑了下說:“這就好。。。”他突然想起要緊的事,急問:“林黛玉入府住在哪裡?
“都安排好了。請示王妃,她說後花園南面的清翠軒便是留客用的,極清淨,林姑娘住正合适。”
王允點頭,怔了會,神情肅穆道:“你聽我說,這邊估計長久不了。林黛玉入府也是不容易,你抓住這個機會。”說着便赤足下地,蹲在喬娟身旁,手扶其膝,低聲道:“我不便見她,隻能靠你在她身邊找線索,這是天機,不能錯過,成敗全在你了。”
喬娟見其神态異常,細看,又覺得王允不似以前傲嬌輕狂。
戲校時的王允,披着戲服,挺腰翹臀,走路帶風,一怒一笑都是風景。
現如今,王允臉上時常冷峻陰鸷,行事說話比先前穩重老成,但似也沒了昔日青春少年郎的輕狂桀骜,人也憔悴許多。
喬娟看着不覺有些心疼,撫其面道:“放心。”又道:“你沒事吧?”
王允素來不喜訴苦,對女人尤甚,遂嘟念道:“沒事,挺好,就是想回去玩遊戲。”
喬娟無奈一笑,隐隐感到王允遇大麻煩。
這時,王允見喬娟莞爾一笑,右臉有個淺淺酒窩,不覺心頭一震。癡了一會突然問:“喬娟,你做過傷天害理,損陰敗德事嗎?”
喬娟楞了下答:“又不是聖人,誰還沒做過幾樣壞事?”
王允嘴角抽動,自語道:“就是,誰也不是聖人。。。”說完,漆黑烏亮眼眸蒙了一層霧氣。
喬娟看他這樣,心下更是不忍,與手推他勸道:“想開吧,。。。也許,我們在那邊已經銷戶,在這裡過一天賺一天。。。這樣想不就行了。”
喬娟本是灑脫之人,說得也輕松,不成想王允白了臉,直瞪着眼,喃喃自語:“未婚,無後,沒給父母養老,隻摔了下,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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