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的變化果不出段然所料,自裴世炎上疏之後,那些曾與他共過事的禦史言官們也沸騰了,一封封針對王通的彈劾奏折直達天聽。
一時間門下省仿若空門,當群臣發現這些本章可以毫無阻礙的進入尚書房後,對王通和兵部發難的人,就不再局限于禦史台了。浪潮向六部湧去,折子如雪片般飄來飄去,王通及其黨羽好似成了什麼禍國殃民的魔頭,罪責罄竹難書。
穩坐于靖安司的段林,始終沒有等到王通的身影,他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此刻正是他退場的時機,接下來的事情,将由那些朝堂上“不畏強權”的“志士”們接手。
裴世炎所彈劾的八條大罪,段林隻認了“結黨營私”一條,其餘一概抹去,對犯官名單做了仔細斟酌後,他将帶有靖安司印鑒的本章遞送至大理寺,連賓也并未做出任何改動,提筆寫下了“無異議”三字,加蓋了本寺印章,就呈送到了尚書房。
王通的品級過高,所牽扯的人數太多,此案隻能由皇帝來做最後定性。
……
“高昌、焉耆兩國略有異動,安西都護陳知禮正在彈壓,西域的軍需眼下有些吃緊;長沙郡公、左将軍曹原,薛縣公、安南将軍蕭煩已卸任歸京,兵部将抽調難免一部分軍需以供西域;登州與渤海國的通商口岸已開,水師的新駐地正在營建當中,登州都督來函請求撥款……”
九月初的朝會,王通如常參加,喬煥之做了政務彙報以後,他也出列報告了兵部近來的事務,言語間風采依舊。
段言也如平時一般,聽了王通的彙報後,思索片刻,說道:“西域事關重大,要盯緊了,安西都護那邊凡有要求,隻要不算過分,兵部都要應允,戶部不得在财務上拖後腿;兩位将軍回京是好事,禮部選個日子朕要親自犒勞,至于他們的去向,還有待考量。”
“至于登州,通商一事對當地也有極大利好,貿易穩定後,自然能夠回本,世上豈有不掏錢就想賺錢的買賣?告訴登州都督,要錢沒有!另外,他要是敢因為沒錢就苛待水師将士,以緻生出了什麼禍端,朕還要找他的麻煩……”
就這樣,王通像沒事人一般,與其餘幾位尚書一起,完成了同皇帝之間的問答,而站在他們這些重臣身後的“中流砥柱”們,一時間噤若寒蟬。
正當張華在胸口蓄了一腔氣力,準備喊出那句“有本啟奏,無本退朝”時,終于有人按捺不住了,裴世炎捧着手中的笏闆,低着頭趨至列外。
“啟禀陛下,臣有本啟奏!”
原以為段言見到這場面,會耐心詢問何事啟奏,會在聽完裴世炎的控訴後,如從前一般,做足姿态,悚然大驚,随即大怒、大悲。
但這都沒有發生,段言似乎是頗不耐煩一般,擺了擺手。
“王通與你父親是幾十年的老友,你也未嘗沒受過王卿耳提面命的教導,是何原因,讓你如此針對他?這已經是你第三次彈劾王卿了,難道你就非要扳倒他不可嗎?”
霎時間,整個太和殿如同成了一座冰窖,裴世炎雙腿一軟,卻又不敢跪倒在地。
“唉,算了。你要說的事,朕一清二楚,張華,宣旨吧。”
段言歎了口氣,指了指案上一封早已準備好的,不似聖旨的聖旨,張華躬身請入手中,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讀了起來。
“王通,朕與你幾十年君臣,可曾薄待過你?朕以為沒有。回想從前,你我一同在尚書房議事,有時君臣相得,有時相看兩厭,但到底都是殚精竭慮于國事,你我私情未嘗有所損益,至今日共就大業,實乃曆久彌堅。曾幾何時,你是朕的良師益友,朕是笃定要許你一世榮寵的,但你驕奢不法也是事實,以緻今日倍受指摘,朕也不得不辦了。但朕打心底不欲在大庭廣衆之下羅列你的罪狀,你心中有數即可,非是朕不能容你,而是你已經不能見容于朝廷了!”
“曹國公、金紫光祿大夫、兵部尚書王通,着罷爵貶職,遷交州都督。其餘黨羽,責付大理寺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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