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山縣,十字街口。
房屋鱗次栉比,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各種香火紙馬,綢緞珠寶,經營有序。各行各業,應有盡有。
大街上,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男女老少,三教九流,無所不備。
這些都是百姓尋常事,也是人間煙火氣。
在一家最高的酒肆樓頂瓦片上,學正阮如海盤膝而坐,鼓動法力,一道道肉眼不可見的氣,從大街小巷彙聚過來。
他掐動法決,采納靈氣,收入身旁一個淨瓶之中。
大街上,川流不息,卻像是沒有人能看到他一樣。
阮如海煉氣,煉的正是“市井煙火氣”。
他辛苦半日,剛采得一縷,正準備一鼓作氣,再采一縷。
突然,呼地一聲,莫名刮起一陣風,一道白煙從身旁冒出,一道人影旋轉着出現。
這人約莫四十來歲的模樣,一身青色長袍,品相莊嚴。
阮如海隻能散去法決,拱手道:
“原來是東方兄。不知道東方兄前來,所為何事?”
來人正是溪山縣令,東方貢。
“阮兄,叨擾了。”東方貢拱拱手,回了一禮。
道:“近來淨世妖人嚣張,頻頻襲擾我溪山治下。更是猖狂放言,說要攻陷我溪山縣城。特來向阮兄請教,可有鏟除妖人的良策?”
阮如海淡然道:“淨世妖人,不過一幫草寇爾。之所以難以徹底鏟除,是因為他們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如果他們彙聚起來,要攻打縣城,東方兄不是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嗎?正好調動縣兵,聚而殲之。”
“這次不同。”東方貢道,“他們不知道從哪裡流竄過來一個渠帥,乃是修仙者,境界不弱于我等。據說頗為擅長鬥法。”
“更加麻煩的是,那渠帥交遊很廣。我們得到密報,他最近在七十二洞出沒,正試圖說服七十二洞妖王與其聯手,來攻掠我溪山。”
“一旦讓他成事,兩方勢大,單憑我們,怕是守不住的。”
阮如海眉頭皺了皺,道:“淨世妖人都是一群草寇,目光短淺,明顯成不了事的。且其為世家所不容,下場定然悲慘。七十二洞妖王肯與他們攪在一起?”
“嗨。稍微有些見識的,自然是不肯。怕隻怕那七十二洞都是畜生,難免有目光短淺的。淨世妖人如果再許以血食之利,它們起了趁火打劫的心思。”東方貢苦惱道。
他看了阮如海一眼,道:“此次前來,是想請阮兄走一趟。去與那七十二洞妖王,把其中利害分說清楚了。讓它們莫要趁機興風作浪。”
“我?”
“是。阮兄一向與七十二洞妖王的蒼狼大王有舊。此事,非阮兄莫屬。”
阮如海稍微思索,道:“我去,倒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些畜生不受教化,重利輕義。淨世妖人為了成事,必然是許以重利。如果我空口白牙,怕是不好說話。”
東方貢立刻會意,道:“那些畜生,無非是為了一些血食。選一鄉,或一鎮,讓與它們就是了。具體讓出多少生人,阮兄自去争取。隻一點,吃人可以,不能占地。否則,我等無法向上面交代的。”
“好。”阮如海點點頭,“如此,我在那些畜生面前,也好說話些。”
他語氣一轉,道:“另有一事。牛嶺村改為徐家邬堡,東方兄應該是知道的吧?”
“自然。”東方貢點點頭,“徐家一門五武者,三子又被郡守收為門人,門第升為武道豪門,倒也理所當然。怎麼,他們礙着阮兄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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