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跟往常一樣,伊芙也沒有将夏維爾辛辛苦苦熬好的藥汁全部喝下去,身體的虛弱迫使她需要更多的休息。
伊芙側躺在床上,安安靜靜地“注視”着夏維爾清掃地面。做完清掃之後,夏維爾便端來了一盆溫熱的清水,沾濕幹淨的毛巾,然後仔仔細細地為伊芙擦拭雙手。
他對待伊芙的雙手就像是在對待珍貴的藝術品,動作輕柔,絕不會讓她感到一絲一毫的不适。
正當夏維爾擦拭她的右手手腕時,伊芙忽然說:“夏維爾,我想死。”
不出意外,夏維爾的動作陷入了長久的停頓之中,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死死地捏緊了毛巾,裡面的水分被他粗魯地擠了出來。
“你在說什麼傻話?沒睡醒麼?還是腦子也壞了?”夏維爾皺着眉頭,語氣冰冷。
伊芙仔細想了想,輕聲細語地繼續說:“啊,這麼說好像也不對。”
她溫和地改正了自己的說法:“應該說,我已經準備好去死了。你應該很清楚的。”
夏維爾:“……”
夏維爾迅速地否認:“我不知道。”
“……其實我想說的是,”伊芙略有所感地低下頭,看向對方輕輕握住她的那隻手,說,“你沒有必要為我做這麼多事情,沒有價值,也沒有意義。”
伊芙溫柔地對他說:“如果你想,你可以是自由的。”
夏維爾:“……”
夏維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伊芙那原本輕柔而悅耳的聲音在他腦子裡形成了難以言喻的鼓噪,讓他的思緒一團亂麻,他英俊的臉上顯現出了罕見的、不知該作何反應的迷茫表情。他下意識地望向伊芙的雙眼,卻在那雙沒有光澤、沒有焦距的眼睛裡難以找尋到自己的身影。
他想,他一定要在對方幾乎決絕的态度面前做點什麼、說點什麼,以至于讓她不要如此無情地對待自己、抛棄自己。
他認定了自己能陪伴在她身邊的時間還很長——盡管這有些難以啟齒,但是當她失去嗅覺和味覺、失去雙眼的視力、甚至自己無法獨立行走的時候,他其實頗為陰暗地享受着伊芙對他的需要與依賴。
他一邊覺得難以言喻的滿足,一邊又為自己感到可恥。
最後,在伊芙面前,他放棄了反抗,做出了任人宰割的姿态。他深深地埋下頭,捧起伊芙的右手,将自己光潔的額頭緊緊地貼在她的手背上,猶如祈求聖母的受難者一般。
“……不,我不想。”
夏維爾低聲說:“我應該是你的。”
*
窮兇極惡的通緝犯夏維爾向帝都神殿自首了。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就使全國上下沸騰,夏維爾是聲名煊赫的天才騎士,卻在受皇帝陛下加封最高榮譽的前夕殺害了近百名神殿的神官,甚至殘忍地取其髒器,卻又一夜之間銷聲匿迹。
神殿視其為頭号大敵,将其宣判為信奉邪神的異端,皇帝陛下也下達了最高級别的通緝令,然而夏維爾的蹤迹就像一粒投入大海的石子,根本無處尋覓。
深受信賴的神殿長時間的一無所獲招引了憤怒群衆的不滿,在譴責的聲音日益高漲的時候,帝國頭号通緝犯夏維爾竟然向神殿自首了。
這無疑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但是,為什麼呢?
神殿公開的原因自然是堕落騎士夏維爾受到邪惡蠱惑,被邪神的力量所驅使,當他被新神感化、神志清醒後自然重返正途,主動向神殿自首,甘受一切應得的懲罰。
顯而易見,這并不是一個足以令人滿意的答複。
然而背後真正的原因……
隻有親自跟夏維爾達成交易的聖子亞薩一清二楚。
亞薩行走在帝國東城的大道上。
然而在這個最為窮苦、堕落、放縱、不知節制的地方,再寬敞的大道也隻不過是肮髒的小徑,亞薩全身上下都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他穿着最為樸素幹淨整潔的白色長袍,衣領、袖口跟衣擺都用金絲繡着聖潔的符文,從頭到腳纖塵不染。
神殿對聖子嚴苛的教義使他出門在外行走時不得裸露皮膚,因此他身着嚴嚴實實的長袍,頭戴兜帽,臉上覆着一層厚厚的白色面巾。
與長袍同色的銀白色長發從兜帽下垂落到胸前,唯獨一雙蔚藍色眼睛露在外面,正親切和藹地與路邊好奇打量他的路人對視。
他就像一道安靜的潮水,無論走到哪裡,被他所深深吸引的貧民們都不由自主地為他讓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
身處底層的貧民不知禮節,放肆冒昧打量他的目光堪稱無禮,在這其中甚至還有大膽的女郎挑逗他。可從始至終,亞薩都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窘迫和高傲,他應當是在微笑,那雙蔚藍色的眼睛微微彎起,溫和而親切地同那些注視他的、同他打招呼的人們一一回禮。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快穿:第101次be LOL:求你不要漏兵了! 長公主在戀愛綜藝裡當團寵 青蓮造化訣 披着馬甲的裴先生 小狐狸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穿書拯救偏執暴君 從離婚開始戀愛 我讓你開出租,沒讓你千裡追兇! 傅醫生有點甜 别人修仙,我卻扮演證道 我想撩的不是你 穿進渣賤文後懷了炮灰的崽+番外 失陷 鳳鳴震星河 桃之夭夭 這隻雄蟲被迫養家[蟲族] 為糊穿地心營業卻爆火了 開局:推演文明,化虛為實 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