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與晟早就明白,這三位幫着父皇打天下的要臣根本就是動不得,他都習以為常了。
然而沒想到這一次,卻……
“與晟,”齊策靠在象征着一個國家最高權力的座椅裡,仰着頭,表情是墜入深淵的沉重。他像是想到了很久遠很久遠的回憶,那些封存在記憶深處、不得被人觸碰的傷口,“你知道,朕當年,為什麼要殺梁岸嗎?”
梁岸,殷朝末年最後一位皇帝,亡國之帝。
他的頭顱,正是被齊策親手斬下。
齊策用的是“殺梁岸”,不是家國仇恨的”滅國“,也不是拉開一個時代的新序幕的”篡位”,僅僅是一個“殺”,殺的是“梁岸”這個人。
私人恩怨。
齊與晟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夏天的夜風輕輕吹起他耳邊的發絲,很多很多年前,也有多少前朝舊人曾跪在這裡,說着什麼彙報着什麼哀求着什麼。
良久,他輕聲開口,
“皇長兄九泉之下,定能感受到父皇為他鳴冤的苦心。”
“是啊……”齊策仰着頭,望着大殿頂梁上墜着的蠟燭,喃喃道,“我這一生,前半生為了國家戎馬三十年,為了大殷赤膽忠心,從未想過要篡位、要舉兵滅朝、從來沒想過……殺了梁岸。”
“這皇位,我從來沒想過要坐上去。”
“殷末,殷哀帝昏庸無能,大殺四方,縱使人間民不聊生,也不理朝政。夜夜沉醉在妖妃的蠱言中,殺了當朝要臣一波又一波……可就算那樣,我也沒想過要殺他……其實我一直以為梁岸他還存留點兒理智,與稷那麼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叛國!梁岸那家夥,應該還會有點點清醒吧……他應該能知道淩河軍護國五年之久,從來沒有過想要叛變的逆反之心吧……與稷那麼好的一個孩子……”
北漠王被殺這一案還要繼續查,現在突然冒出來金礦山這條線索,皇帝不顧金礦山牽扯到他最重用大臣邵承賢,讓齊與晟必須往下查,要查的明明白白
如果真的跟十二年前,淩河叛變有關系的話!
齊與晟決定去南境金礦山察看一番,現在手上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隻有一塊玉佩。淩河軍被滅的時候,是殺光了跟淩河州還有淩河軍所有相關人員,一個活口都沒留,自然翻不出來什麼有用的線索,而北漠那邊更是沒辦法找,除了北漠王,其餘的北漠朝臣沒有一個是見證過掠奪淩河州時的當事人。
突然蹦出來個金礦山時間與淩河軍被滅吻合,兩個地點看似一個天南一個海北,根本搭不上邊兒,但冥冥之中,齊與晟莫名覺得這兩件事有關聯!
齊策批了,讓齊與晟務必将此事查下去,齊與晟領旨,末了在他将要退出承安殿之前,突然向齊策請了一個與查案無關的事情。
“父皇,”齊與晟神色肅穆,顯然是醞釀已久,很是注重,但似乎又有些忐忑不安,像是擔憂陛下不準。
齊策問他什麼事,難得見你這麼認真。
齊與晟深深吸了口氣,跪在了木地闆上,莊重叩首,“兒臣想要娶一個人,為正妃。”
“他是個男兒身。”
娶尹小匡這件事,齊與晟是鐵了心要做,齊策當然氣了個半死,直接一腳踹了過去,他前半生可是禦林軍大統領,功夫絕對不是蓋的。齊與晟生生挨了他一腳,胳膊瞬間就麻了,但還是要娶,一定要娶!
齊策想起來那個小男孩兒是誰了,對的,就是壽宴那天男扮女裝的小孩兒!齊策怒火沖天,指着齊與晟的腦門,罵,“那麼個不三不四不男不女的人!你怎敢當真!他什麼身份!家裡是做什麼的!全天下那麼多王侯将相之女富貴人家千金擠破腦門想嫁給你,你挑哪個不好?非得娶那麼個一看就是個狐狸精的人!還是個男人!”
齊與晟對齊策說,其實這件事,他不是來與陛下商量的,他是來通知陛下的。
“說不上來為什麼非他不可,兒臣,就是喜歡他。”
齊策要瘋,案子都顧不上想了,讓齊與晟滾!外面跪一天一夜想明白了再做其他事!
半夜突然就下起了暴雨,六月天跟小孩臉似的,說變就變。齊與晟真的就去跪了,跪在承安殿殿外,前半夜空氣十分悶熱,他穿着黑色的大衣,額頭脖頸後背全都是汗到了後半夜大雨傾盆,雨嘩啦嘩啦地将他澆了個渾身濕透。
第二天一早,齊策按着疼了一晚上的頭,起身讓大監伺候更衣,準備上朝。打開承安殿大門那一瞬間,就看到齊與晟還跪在那裡,雨已經停了,衣服上還是濕漉漉的滴答水。
齊策上前去,見齊與晟臉色有些青,問他想明白了嗎?還是要娶那個男兒?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紫霄道主 菟絲花外室跑路了 亞當 絕世戰王 Top 朝朝暮暮美人妝 啤酒加樹葉 白蓮花替身罷演了 重逢之後 我在逃生遊戲當bug+番外 妖刀東乂 (網王同人)四天?四天![網王] 我靠鈔能力恃寵行兇 領主:劍道無雙,擅弄權謀 重生後,我成為了幕後資本之王! 我養的崽登基了+番外 商業帝國:黑科技有億點多 神不被允許死去 侯夫人精通茶藝 我的禦靈來自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