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行将阿蒨寄給他的信一封封珍藏,此刻展露于書桌上,擺在一起,他逐漸看出端倪。這些信件的筆迹愈發缭亂,不像是那個耐心的王蒨,反倒是像同一天所寫,寫到最後不耐煩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所驚,又心知這并非全無可能,一時之間隻能坐于書房中,看着那些回信久久不語。
阿蒨有沒有看過他的那些信?他有很多話、很多話想與她說,本以為借紙筆傳情,她能對他有幾分耐性和寬容,沒想到……她根本就沒有看吧?
又或者,阿蒨根本就不在意他的那些心迹。
他對她的那些思念和内疚,在她眼裡都是滑稽的假象,等了那麼多年求來的轉世,如今有了回應,卻一次次讓他感到渾身冰冷。
思慕藏于筆鋒之中,阿蒨或許根本未曾展開信件細讀呢?
李意行坐了幾刻,重新又小心翼翼地收起信,喚來了聞山,緩聲:“告訴洛陽城内的人,夫人想做什麼就做吧。”
聞山還道是世子對夫人失望,連忙追問道:“不用再事事禀告了嗎?”
他猶豫了一瞬,搖了搖頭,又微微眯起眼:“隻是記着,不要讓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都能靠近公主。”
聞山立刻會意,獻媚道:“世子還有什麼吩咐?”
李意行站起身,眉梢已帶上了從容的笑意:“備水去罷,過會兒去見一趟阿耶。”
第38章西窗隻能歎一句可恨西窗月明,空高挂……
下河源處于秀徽山,站在山頂俯瞰而下,整條河線蜿蜒的地界都是李氏的領土,并不拘泥于臨陽城。
郎主如今身負重擔,掌管軍匹。多數時刻都在郊外軍中坐鎮。
李意行去時,軍營關中的守門小将行了個禮,還算是守規矩。
可越是往裡走,場面就越發不對勁,四處往來的士兵閑言碎語聚成一團,見他來了,才收起笑容行禮,李意行走出沒幾步,那些人又閑散下來,靠在牆面上不知聊些什麼。
一早有人得了消息出來迎接,是大司馬身邊的手下,叫張定遠。此人領着李意行一幫人往後山走,巴結道:“郎君此去洛陽,一路奔波辛苦了。”
李意行瞥了他一眼,笑意很淡,看不出情緒。
軍營圍山而建,往後走是一望無垠的草坪。不遠處隐隐有絲竹禮樂傳來,酒氣的香味随風而至,循着人群的嬉鬧聲,李意行見到了自己的阿耶與族中其他長輩。
這會兒還未入夜,薄暮赤紅,霞光彌散,草坪上鋪着上好的雲繡毛紋毯,衆人席地而分坐成幾處,每一座的中間還插着朱紅色的竿傘,斜斜倚着,綢緞厚實綁在傘骨上,縫制着成對的寶石,在光照下發出盈盈麗色。席上的酒箸歪倒,碩果累疊,嬌媚的婢子一個個理幹淨了,送去身邊人的口中。
長輩們沒有穿軍裝,大多隻着了件單薄的輕紗蠶衣,甚至連發也未束,無論男女都白粉敷面,這會兒場中正有個女子舉着杯盞跳舞,身姿曼妙,清冽的酒随着動作而溢出,灑在她的衣裙上,将上好的料子糟蹋了,卻引得場上衆人連連嬉笑。
甚至有人扔了些名貴的香膏或世人難求的藥材在琉璃盆中,一起燒了。
毀了那些華貴稀缺的物件,便能顯出他們的無所不能,以此獲得扭曲的快感,族人們曆來如此。
李意行神态平緩,似是早有預料如此場景,他跟着張定遠往父親身邊走去。
李謀身為郎主,在此情形下還算清明,隻穿了身寬衣常服,發也束了起來,隻身前的杯盞交接不停,想必也喝了不少。
李意行喚了聲:“父親。”
郎主看向他,古闆的面上流露出一絲惬意,朝他招手:“子柏來了,快入座吧。”
入座,自然是坐在父親身邊,李意行應聲,理了理衣袍,坐在了寬敞柔軟的毯子上。
他今日出門的打扮已算得上十分随性,青絲以玉簪束起,雪色的柔軟羽袍略有些寬大,衣襟随風而起,除此之外再無别的裝束,在這席間顯得過分拘謹。
幾位長輩朝他舉杯緻意,李意行等聞山拿來他慣用的杯子才回酒。
有人差了個美婢送到他身邊,被他不着痕迹地避開,李意行隻道:“公主嬌貴,讓她知曉定然要生氣。”
婢子掩唇輕笑,輕手輕腳地回了主人身邊,笑着将此事說與衆人聽。遂有人笑道:“世子與公主這樣琴瑟調和,倒是我這個做長輩的不是……”
那邊哄笑一團,不知說些什麼,無非是取笑李意行的保守。
唯有李謀認真道:“三公主善妒?”
那軟弱的公主,李謀匆匆見過幾面,連與旁人對視都不敢,怎麼能唬得他兒子如此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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