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洞天中,方圓百裡,水汽彌漫,風雲詭谲。
那三十來萬人早就打完了,搞了個兩敗俱傷,誰都沒落到好處,這時,李恪良安排的人手帶着大量物資湧入洞天,迅速獲得了民心擁趸,一舉終結了亂世。
目前是百廢待興,欣欣向榮。
而在遠離人群的芭蕉林中,顧行舟的家裡,林婷婷挺着大肚子,慘叫不止。
生孩子本就是極其慘烈的事情。
那些久經人事的女人都要受盡折磨,更何況處子之身的林婷婷?
敬元穎和葉臨秋正忙前忙後,多少都有些不知所措。
羊水和着血流淌了滿床,林婷婷也慘嚎了一天,此時氣息奄奄。
姜鐘站在角落,淡然的看着這一切,伸手一點,一道精純法力渡去林婷婷體内,讓其恢複了幾分力氣。
前世今生他都沒見過生孩子。
本以為這場景要麼迤逦無比,要麼神聖至上,卻沒想到竟然如同殺豬一樣。
林婷婷折騰的這一天,都是在“開指縫”,這是一種人體的自然反應,想要生孩子,就必須開到“十指”,這種痛楚不亞于把人活生生撕開,而林婷婷則在這種持續的劇痛中掙紮了一天。
這一刻姜鐘才意識到,無論人們怎麼捧高母親的形象,無論怎麼歌頌生育這一過程,其本質,依舊與野獸無異。
隻有在這一刻,人才會放下“萬物靈長”的莫名驕傲,回歸到動物這一行列。
這種認知,想必有過生育經驗的女人會有更深的體會。
這是男人一輩子也體會不到的東西。
姜鐘第一次覺得,試管嬰兒似乎并不是那麼離經叛道。
或許,人類隻有徹底擺脫了肉體生誕子嗣的過程,才能真正稱得上“文明”。
姜鐘心緒有些亂。
脫離了肉體的生命形态,人還能是人嗎?
那自己呢?自己早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人了,是僵屍?是魔頭?或者是神?
“人”之所以是人,究竟是來源于自己的認知,還是來源于其他表征?
這問題似乎觸及到了哲學。
正胡亂想着,渾冥海一點微弱靈光透出,顧行舟的聲音落在耳邊,“師父救我!”
姜鐘微微側耳,兩分注意力從渾冥海溯流而下,頃刻間跨越千山萬水,落在那蟲谷水道之中。
“師父救我!”
顧行舟高舉銅牌,話音剛落,一道道流光溢彩自四面八方彙集而來,隐約有飄渺樂聲響起,如在天邊。
這旋律是如此熟悉,胖子忍不住哼了兩句,“媽的,《悟空》!有人在放歌!”
沒等他聽清來源,旋律頓止,流光溢彩中,身穿大紅文武袖的姜鐘踏步而出。
左右一掃,已然将在場幾人的思緒讀過,轉頭看向腳下散落的竹筏,就在目光落去的刹那,一聲清越劍鳴響徹洞窟。
水中金鱗小魚紛紛一頓,下一刻,一道微若米粒的光點閃爍,上下翻飛間,在後面扯出虹光道道,忽地落水,隻見水下一蕩,夭皎劍光交織如網,片刻消失不見。
而那龐大的魚群卻在頓了頓之後,紛紛如同被刀工極好的廚師切過的土豆一般,在水中散成了一堆絲線,如同水草飄揚。
“姜爺?”
胖子愣了愣神,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後嘟囔道:“難道屍香魔芋的幻覺還沒過去?”
幾人不知道怎麼從精絕古城中跑出來的,所以回去後一合計,覺得興許幾人就沒進去過,隻是在外面就被影響到了。
這一論據雖然遭到了顧行舟和雪莉楊的反對,但胖子和老胡卻深信不疑。
此刻再次見到姜鐘突然出現,胖子一時間有些動搖。
“這哪是屍香魔芋。”
姜鐘搖搖頭。
精絕女王的棺椁和屍香魔芋早就被他收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棺椁中空無一物,傳說中的精絕女王屍體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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