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公文處理完天已大暗,棋畫進來掌了燈,見裴昭謙仍坐在桌案前看着什麼,便悄聲退了出去,不一會輕手輕腳提着食盒行了進來。
裴昭謙忙了大半日,确實也腹中饑餓,放下手中的信踱去了圓桌前。
棋畫布完菜,将筷箸遞給裴昭謙,
“都督,您看園中還需添置些什麼嗎?”
裴昭謙吃了一口菜,尋思了一息道,“一切從簡吧!”
棋畫心道前一陣子不是還與郡主拟好了禮單讓墨硯大晚上的送了過去,這怎地又要一切從簡了,可都督的心思一向叫人捉摸不透,她便也沒問出口。
一餐飯用的沒什麼滋味,裴昭謙草草吃了些便放下了碗筷,心中尋思着自己在妫州停留的時間有些久了,确實應早些處置完這裡的事離開妫州。
天色暗沉,濃墨的夜色中幾點星光閃爍其中,裴昭謙立在廊下看着那一片墨色沉思良久。
與清溪園相隔的東市謝府也有人看着這暗沉的夜色發呆,思緒萬千。
琥珀端着銅盆進房來,見謝夢華又站在窗前吹風,
“娘子,你今日是怎麼了?與都督出城回來就總是愣神兒,瞧着心情好似也不大好的樣子。”
謝夢華并未告訴琥珀她去了檀州,還見了阿耶,所以在檀州發生了何事她也沒辦法與琥珀詳說,可心中卻又覺有些憋悶,便問道,
“你說一個郎子本來對你甚是妥帖,忽然便對你态度冷淡,是發生了何事?”
琥珀向來是個直腸子的,說道,
“娘子不如就直說這個郎子是裴都督便是了!”
謝夢華剜了她一眼,“你就不能當聽不懂?直接回答我問話便是!”
“娘子真是難為人,又叫人裝聽不懂,又叫人回答。”琥珀放下銅盆,過去扶謝夢華。
謝夢華使勁拍了一下她的手,
“你到底說不說?”
“哎呀,娘子!那話本子上不是都寫了,一個郎子忽然對女郎變了态度,不是有了别的女郎便是這女郎身上有他嫌惡之處,他不願繼續下去,自然便态度冷下去了。”琥珀揉着手背,“娘子手勁兒可真是大,往後可莫要這麼對待都督!”
謝夢華回想,那日席上不光有萊國公父子和裴昭謙,還有些萊國公府上的幕僚,她本就想着是不是那席上有人說笑了她,叫裴昭謙難堪了。可她思來想去,裴昭謙乃範陽節度使,誰能又那麼大的膽子取笑他帶來的女郎?
本就心中猜度,叫琥珀這麼一說,倒還真有這種可能,興許那些郎君們吃醉了酒,說了些拿她逗悶子的話也說不定呢?
這般想着,更覺得裴昭謙與她成婚是自己占了便宜。
可他們之約還未開始便有了這諸多的困擾,她又做好了戲假成真的準備,他若是天天冷臉,她是不願見的。
謝夢華心中想着,不若就算了,自己過幾日便去找裴昭謙,與他談些别的約定也可,大不了将家财散盡能換的阿耶平安也好過這樣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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