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和新生總是對立的,每當她們因為讨論死亡很壓抑的時候,我都會摸摸奶奶的臉說道:“奶奶,不死不死。”
顯然對我來說,并不知道死是什麼,但也不喜歡那種感覺。因為讓每個人臉上失去了喜悅的顔色。
每當我用這個動作的時候,奶奶都要抱起我,用她的臉去貼貼我的臉,然後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不死,不死,奶奶還要看着小花長大了。”
其他的奶奶也會為我這句話而觸動,都會露出一絲苦笑來安慰我,可能她們也覺得在我一個人生剛開始的小娃面前提這些不是很好,畢竟我是新生,她們已經遲暮。
看着這些老太婆,有的時候我也會去幻想,我老了是不是會跟她們一樣恐慌,一樣害怕死亡。
人生就是一個循環,一代人看着一代人離去,又看着一代人出生,而自己從出生到死亡這段漫長的路,具體哪裡是終點誰也不知道。
那一想到這些,我們還煩惱什麼呢?反正人最終的結果都是一個終點,又何苦再糾結痛苦呢?
每次讨論完死亡的話題,奶奶回到家裡,臉色總不是很好,大家也能看得出來,但大家從來不勸說也不詢問,因為他們知道這個話題,越問反而越讓她痛苦。
我的世界是單純的,我也是任意讓他們安排的,因為我還太小了,沒有做出決定的主見,但隻有一點,那隻要誰帶我出去玩,我就跟着誰去,這是我四歲前的生活。
每當有人要出門的時候,我總會颠颠地跑過去問:“你去哪兒?帶我去嘛。”
有的時候,他們确實有事,也會拒絕我,隻要他們是出去閑聊串門子,走親戚,那肯定是會帶上我的。
所以我就這樣跟着家裡的每個人從這個戰地轉移到另外一個戰地。他們跟不同的群體交流,所以我總能聽到一些不一樣的世界,這樣的日子讓我的生活也更加豐富多彩了。
哥哥們的世界,是單純的玩耍了,他們熱愛的玩具是鐵環、彈珠、還有泥巴等,但他們玩得跟女孩子不一樣,所以很多時候,我也受到了他們影響,感覺自己也像是個男孩子。
一天下午,哥哥放學回來,吃完飯,正準備出去玩,我就跑過去問:“哥哥,你去哪兒玩?”
“去河裡,你去不去?哈哈。”他大笑着,像是故意調侃我一樣。
“哼,我才不想去河裡。”我撅起了嘴拒絕着。因為有一次跟着哥哥他們到河裡玩,他們個子高些,在前面跑得飛快,而我隻能跟在後面,結果走着走着,那河水也越來越深,他們是玩瘋了,一直往前跑,而我也沒感覺到害怕,結果一下子水就到了脖子下面,腳下也有點站不穩了,吓得我哇哇大哭着。
哥哥們聽到我的哭聲,才回過頭來,也跟着吓了一大跳,大哥哥幾個健步跑過來,一把把我抱起來就往河邊走去。
我趴在他的肩上,兩個手緊緊地抱着他,生怕自己被河水帶走了,心裡那種害怕,使我一直停不下來。
大哥哥一直輕輕拍着我的後背,然後嘴裡一直說着:“花兒不怕,花兒不怕,哥哥在了。”
小哥哥也被吓得面容失色,站在我們旁邊看着我們,心裡也是一陣後怕。
因為這次的陰影,在我心裡紮根了很久,最後哥哥還有點威脅地對我說:“回去不準對爸媽講啊,要不下次不帶你玩了。”
我在他的吓唬下,回家媽媽問我裙子是怎麼濕的,我也不敢吭聲,隻能沉默。媽媽見沒有什麼嚴重的,也就沒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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