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人發出長長的歎息。
我很開心,我覺得與我相比,太傅此刻更像個廢物。
小軒外春意融融,有幾片葉子跌落進來,我指着問張子安,“太傅,可會吹曲兒?”
張子安眼角跳了一下,懷疑自己不是聽錯了之後,點了點頭。
我等了片刻,不見他動彈,很奇怪,“我的暗示這麼不明顯嗎?”
張子安大抵是嫌我蠢,他笑了好一陣兒,這才解釋,說他可沒有那麼大的能耐,什麼樹葉都能吹奏。
我大失所望。
程晏也挺配合,快要睡着。
下一刻,我見到張子安拿出袖中的陶笛,定定看了我一眼,垂眸吹了起來。
音調很低,他吹得也很緩慢,我默默聽了片刻,低頭看程晏,小孩子果然不能感受到其中的韻律,已經睡着了。
我将程晏攏緊一些,仰着頭聽太傅大人一曲奏完。
他要說什麼,我連忙向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并指了指懷中的程晏。
他便閉了嘴,隻是望着程晏,過了片刻,他說,“太子今日的課業便到這吧。”
我一樂,瞧着他這舉旗投降的模樣,覺得開心。
但程晏睡着了,他的起床氣很大,我也不想讓他被弄醒鬧脾氣,隻好陪他坐着。
張子安理理自己的袖襟,做出一副要走的姿态,我見了連忙叫住他。
這不公平!明明是他負責教程晏,為什麼要我留在這兒,總之,我得拖住他,這樣才劃算一些!
“太傅大人這麼急着走,可是要回去見美嬌娘了?”
這話說的直接,好在程晏睡着了沒聽見,否則我該羞得滿地找縫。
太傅大人挺拔的腰身一頓,他轉過身來,眸中帶了一絲探究,又像是怅然。
“我家中并無妻室。”
我眯了眼睛,覺得他這樣一個樣貌英俊的好兒郎,怎麼也不愁找不到媳婦的。
傳言太傅弱冠,京中傾心于他的女子一竿子下去能砸到好幾個,太傅大人卻看都不看上一眼。
真叫人好生傷心。
當然,這些市井傳言我是聽采辦的小宮女說的,真假也未可知。
誰知道太傅大人有沒有金屋藏嬌,或者将中意之人放在心裡,誰也不讓知道呢?
張子安大約見我沒有說話,默默的看了我一眼,走了。
他走了,我卻還是不能走。
因為……我的腳麻了!
程晏是一日比一日的重,這片刻功夫,我的腳已經沒了知覺。
我很傷心。
我覺得再過一些時日,我怕是抱不動程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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