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河口合攏,得了訊的周圍人家紛紛跑來圍觀。堰口隻剩七丈長,六尺深,一個多時辰便被一千多輔兵挑土截斷。水轉而從引流渠的三個水閘奔騰而下,兩丈高的水車“吱扭扭”開始轉動了起來。
朱厚照跑到水車的傳動軸旁看了兩眼,傳動軸架在岸邊的木座凹槽中,凹槽裡抹了不少油。
扶江在旁邊說,木匠正在加工引輪,大約四尺高。朱厚照想起了觀象台用的滾柱軸承,便說回去後想辦法做一套,讓扶江把尺寸量好給自己。
看着輔兵們在汪鋐等人指揮下開始清理河口淤泥,打樁沉石開始築壩,各忙各的,沒自己什麼事,朱厚照便啟程回京。
回到清甯宮,剛吃過午飯,于經拿着一沓紙笑呵呵地找了過來。經過快一個月的反複試印,邸報終于可以發行了。
朱厚照拿着報紙仔細看也看,字已經分出了大中小号,大号的用做标題,中小号的用做正文和附錄,個别文章下面還配了圖畫,版面看上去舒服多了。
但是,頭版頭條卻是:“黑眚”傷人,陛下下旨從京營抽調人馬巡視京城。“黑眚”不是什麼好事,還是針對俺的差事來的,你把這事放在頭條是幾個意思?特麼滴配圖還把“黑眚”畫得這麼吓人,你是親眼見過?
于經挨了太子一腳之後頓時醒過神來,一臉尴笑着說回去馬上就改。朱厚照有點不放心,吩咐于經以後印刷之前的清樣先讓自己看看,自己辦報紙可不是用來給自己添堵的。
小憩了一會,朱厚照又去了火器局作坊找趙林,先是把用青銅做滾柱軸承的事情說了,又吩咐趙林得空去清甯宮莊看一看,自己準備把一部分作坊移過去,利用水力機械提高效率。
趙林應下之後,又給朱厚照看了做好的三寸青銅炮,樣式和四寸炮差不多,重量隻比四寸炮輕了三百斤不到。朱厚照讓趙林找趙得功要人,先拉到南苑做測試,根據測試結果再看怎麼用。
燧發火铳經過反複測試,府軍前衛的軍官們選擇了長四尺,口徑四分的铳管。給出的理由是管子越長打得越遠,再加上槍托和刺刀,火铳自身的長度也能到六尺,比軍中短矛都長,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不是。
朱厚照問了這種火铳的份量,趙林說現下是九斤多,後面再加上刺刀,怕是要十斤上下。雖然覺得有點重了,但朱厚照還是尊重軍官們的選擇,讓趙林以後就按這個規格批量生産。
趙林又給太子算了下賬,按照這個規格,一支燧發铳的成本差不多六兩銀子,确實有點貴,這裡面铳機和铳管占了大頭。
铳機耗料多,铳機形狀不規則,裡面既有溝槽還要打孔,用了不少黃銅,以後工匠們做熟了再用鍛鐵試試。铳管則是耗工,卷制、镗孔、锉膛線都要花費不少時間,一支燧發铳得兩、三個鐵匠做上半個月。
說完,趙林便問太子接下來準備怎麼個打算,自己好請旨撥銀子和物料,現下都是以試制的名義,用得兵仗局原有的物料,這些都是有數的。
“那就先把俺的親軍拾掇利索,人手一支先做起來。”有了新武器自然要有合适的作戰方式,沒有武器整天跑圈、走正步也不行。
“太子親軍眼下隻士卒便有八百多人,作坊裡鐵匠倒是挺多,但打制工具還不齊全,要不先做工具?殿下您給個數,要做多少套?”
“冶鐵作坊有多少人手?”朱厚照問了一句。
“有五百多号人,隻鐵匠便有三百多,雜工兩百。”趙林回答道。
“你明日便去清甯宮莊看一看,盡早搬過去。用水力機械應該能省不少成本,俺這兩天再畫些工具樣式給你。”朱厚照吩咐道。
入了夜,張銳正帶着十幾号人在西安門外四牌樓一帶巡視,這一帶靠近皇城,往北都是勳貴宅邸,是巡防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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