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奪過了媽媽的柳條,朝他背上使勁地揮打,一下比一下力道還大。
小小的背闆再也承受不住力道,朝前趔趄了幾步,細細密密的痛楚在背上蔓延開來,之前的痛楚還未緩和更劇烈的疼痛又湧了上來。
他似乎感覺到從喉嚨裡湧起了一陣腥甜,眼前一陣發黑,終于忍不住地跪坐在了地上。
意識模糊時,他終于忍不住從喉嚨裡發出微弱的聲音:“媽……媽……”
在這之後,他聽到媽媽嘶啞的幾乎扯破天空的吼聲“夠了”“夠了”“别打了”“求求你們!”
他們攔着她,不讓她上前。
“阿枝,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是,我們也是為你好,為孩子好啊。”
“可是,他還是個孩子啊”。
“不,它不是。它是惡鬼。惡鬼上了你孩子的身,我們現在就要把它打出來。”
“媽……媽……”
“那是惡鬼的陰謀,不要被它欺騙了!”
媽媽似乎被說服了,原本掙紮個不停的身體慢慢了恢平靜。
從孩子的背上有鮮紅的血迹滲出了布料,看起來觸目驚心。
好像是被火焰燙着了一般,她急忙移開了視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輕聲地喃喃着,緊緊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這場鞭打直到他徹底失去意識才截止。
“惡鬼已經被驅走了。”被村裡人請來的高人看了一眼鉛灰色的天空,用一副神秘的口吻道。
村裡的人們以為自己成功驅逐了惡鬼忍不住高呼勝利,仿佛心裡高高懸挂的石頭終于落了下來,忍不住松了口氣,然而目光碰到小孩的背時,又心虛地趕緊移了開去。
“我們沒有做錯。”自欺欺人地這樣安慰了自己幾句,他們又吩咐孩子的母親照顧好孩子。
然而,當天夜晚,村裡有人卻做起了噩夢。他們夢見自己變成了小孩,被柳條反複地鞭打,痛感真實,疼得忍不住呻.吟,忍不住逃避,然而那柳條卻如影随形般始終跟着。
他掙紮着要醒來,卻好像被鬼壓床般怎麼也醒不過來。
等他醒過來後,額上布滿了冷汗,他手舞足蹈地和家人講述夢中的經曆。
“可能是昨天的景象讓你心有餘悸吧,過幾天就好了。”他們這樣和他說。
第二天,又有人做了同樣的噩夢。
第三天……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做同樣的噩夢,甚至有人在自己的背上找到了傷痕。
傷口猙獰,仿佛有柳條一道道深深陷進皮肉裡,稍微動一下就疼得直吸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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