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危如累卵的欄杆,終于在李宋元一連串作死的動作下,風雨飄搖,發出一聲沉悶的碎響,而後驟然傾倒。
沈聽的身體和坍塌的欄杆一起沖出了天台的邊緣,他正忖度着要如何用足尖,去勾欄杆底下那道微微凸起的水泥牙子,卻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橫抱住了腰。
第42章
楚淮南這輩子都沒爬過這麼漫長的樓梯,每一步、每一秒都是煎熬。那個看上去體育并不怎麼樣的青年人,跑起來竟像個火箭,眼睛一眨,就一陣風似地無影無蹤。
楚淮南喘着氣,脖頸處的淡青色血管,因用力而陡然鼓起,他竭力支撐着兩人沉重的重量,仿佛臂彎裡緊緊撈住的這截腰,是此生決不能失去的珍寶。
兩名警察在幾十秒後,也都沖上了天台,七手八腳地幫楚淮南一起把人拉了上來。
沈聽喘着粗氣,面色虛白地迅速檢查了一遍,自己先前被猛踹的傷處。——肩膀酸得擡不起來,而肋骨處的悶痛,更讓他幾乎直不起身。
真他媽想揍這人一頓。按着自己很可能已經裂開的右側肋骨,他恨恨地想。
很快,便有人将他暴力的想法,付諸行動。
在警察尚未反應過來的間隙,楚淮南如閃電般撲過去,對着李宋元的臉,就是重重一拳。李宋元本還想趁亂再來一出“畏罪自殺”,卻被這一記突然發難的重拳打得摔倒在地。
兩名警察迅速将他按倒在天台的水泥地上,兇暴的男人像隻苟延殘喘的野獸,貼地哼哧地喘着粗氣,而後又搖晃着企圖掙開鉗制,想要直身站起來。
他的掙紮換來的是更為粗暴的重壓,一名警察口氣不善喝道:“老實點!别動!”。
李宋元瘋了一般漲紅着臉,拼命反抗:“放開!你們這些黑警有什麼資格抓我!法律又有什麼資格判我——”。
眉目冷峻的楚淮南,轉動着被水泥牆擦破的手腕,瘦削的腕子流着血,卻有種觸目驚心的美感。他居高臨下地睥睨着醜惡的罪犯,字字誅心:“殺人犯無權做自我審判,畏罪自殺,太卑鄙了。”
深不見底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種幽微的光芒,“你沒資格死。你得活着,接受法律的裁判。”
是的,活着接受法律的制裁,是比“立刻死去”更令李宋元煎熬難受的懲罰。
殺人犯就應該在審判席上接受制裁。
十五年前,母親也死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可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李廣強,卻冤無頭債無主地死了。
死亡終止了他的義務和權利,也帶走了所有應得的審判與懲罰。楚淮南絕不允許,這種不公義的死無對證,在他眼前再一次上演。
李宋元絕望地沉默了,而後又喃喃地重複起,那一句他自認為極有哲理、批判世界不公的短句:“這個世界,沒有公平可言。不同的地方,就連日照的時長,都不一樣——”。
“可天下沒有一件事是絕對的,公平也一樣。”楚淮南皺着眉輕聲道:“日照時間短,黑夜就更長。那些整日被陽光暴曬的人,未必不羨慕,晚風蟬鳴裡,漫天星河都發着光。”
他微微垂首的樣子,像副缇香筆下最具神韻的肖像畫。被陽光照拂的面部,輪廓清晰,五官深邃而精緻,美得如同一位生來便是審判者的神邸——隻那微微蹙着的眉間,透着股神性的人情味。
這一瞬間,沈聽像受了蠱惑般地輕敵。他甚至有沖動,想要勸自己相信——這個人一定不是敵人。他必定和自己一樣,亦希望能牢牢紮根、伫立在正義的陣營。
他由衷地希望這個人,是可以信賴的朋友、是能夠并肩的夥伴,而不是與自己水火不容的對手。
壓着李宋元的兩名警察,沈聽都很熟。
文迪從腰間扯下手铐,“咔”地铐住了李宋元,沖也正喘着粗氣的蔣志一揚下巴,“去看看那兩個配合抓捕的熱心群衆,有沒有受傷。”
熱心群衆之一的楚淮南隻受了點皮肉傷,倒是沈聽結結實實地挨了頓踹,痛得好半天才直起身來。楚淮南貼心地去扶,他便也難得一點兒都沒有躲,任由對方虛虛扶着自己的腰。
文迪和蔣志當着外人的面,都不敢認這個隊長,公事公辦地當場詢問了半天。蔣志才像突然想起來了一樣,“我們是不是一起吃過飯?上回和陳隊一起?”
沈聽也裝作後知後覺,誇張地“哦——”了一聲,笑着想伸手跟對方握個手,卻被楚淮南強盜土匪般霸道地按住手腕:“别亂動,傷成這樣也沒個安穩?”
好好的一出“警民魚水一家親”,被資本家橫插一腳給攪黃了。蔣志和文迪倒十分理解:“是是是,既然受着傷,咱就不握手了,您好好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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