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葭覺得心累,問:“你成天用這一招不膩嗎?”
“膩不膩不重要,有用就行。”
曾葭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轉身進了廚房。
林隽撐着手肘遠遠看着她,這種感覺很奇妙,有人為了他夤夜洗手作羹湯。他見過母親做飯,也吃過年糕做的飯,但他從來沒見過誰能在煙熏火燎裡露出如此專注虔誠的神情。
他好奇地問:“你還給誰做過飯?我的意思是除了你家人。”
曾葭答道:“薛簡和娃……他前女友。”
林隽不服氣地問:“她前女友憑什麼?買一贈一?”
曾葭一怔,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
“林總,你覺得我對薛簡很好?”
“沒錯。”
“薛簡的前女友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她一直是我最愛的人。最初薛簡在我的心裡根本不能和她比。”
林隽覺得有意思:“那後來呢?”
曾葭笑道:“後來,我們三個人誰對誰都越來越不好了,誰都越來越不是東西。到如今……算了,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
林隽見過很多破裂的感情,尤其是女人之間的情誼,當事人總以受害者自居,他還從來沒遇到這麼清奇的反思。
這棟别墅通風很好,他隻穿着針織衫,凍得一個哆嗦。冷意使人清醒不少,窗外的雨聲聽得格外清楚。
五分鐘後,他捧着一碗方便面,陰陽怪氣地說:“你真是辛苦了。”
“有吃的就不錯了,你還想怎麼樣?”
“你舍得給薛簡煮泡面嗎?”
“為什麼舍不得。我們有一段很難熬的日子,恨不得一塊錢掰成十塊花,斷糧斷炊了就靠方便面度日。我一向胃不好,胃口又大,薛簡總是趁我不注意把碗裡的面分一半給我……”
她說起這些窘迫的往事,臉上卻挂着幸福的笑。
“那他吃什麼?”
“我也是這麼問的。後來他把蓋子蓋上,過了幾分鐘再打開,沖我顯擺說,你看,又是滿滿一碗。”
林隽感覺這話不太對,但他看出曾葭臉上雖然笑着,心情其實很傷感——她大概是太想薛簡了,才破天荒地和他說了這麼多話。
第二天上午,雨斷斷續續地停了。
兩人一起在海灘上散步,陽光照下來,灑在她的臉上,林隽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情形,他剛看完一場好戲,回味似的站在酒店的套房門口,一個樸素大方的女孩破光而來,像武俠劇裡淩空的一把劍,明明身在窘境之中,卻仿佛一切都不看在眼裡。
曾葭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不得不提醒:“林總,你好歹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林隽嗤笑道:“你想多了,做人不能太自戀。”他把手放在胸前,隔着衣服似乎在摩挲什麼。
暖暖的海水波浪叠起,把新的砂礫送上岸,又席卷了舊的砂礫回到海洋。曾葭把腳伸到水裡,甩了又甩,還是甩不幹淨腳丫裡的沙子。
“這次回去,你能不能去趟醫院?”
她始終記挂着這件事。
林隽深吸了一口氣,說:“你陪我去趟臨懷村。”
林隽和曾葭坐在大巴車上,一路颠簸。他佯裝睡着,漸漸将腦袋靠近她的肩膀,轉念想她細胳膊細腿的,能承受住多大重量?于是漸漸坐直了,突然頭砸在玻璃上,又彈回來,他疼得龇牙咧嘴。這時,一隻手撐在車窗玻璃上,大巴一颠一晃,他腦袋也一颠一晃,不住地撞擊她溫暖的手背,咚咚的聲音飛進他的耳朵裡,和心跳是一個頻率。車到站的時候,林隽假裝打了個哈欠,緩緩睜開眼睛,曾葭在他醒來的前一秒撤回了手,像什麼都沒發生。
他突然想到有一次薛簡回到林家,難得心情好地說起他最好的朋友,說她愛生活裡的每一個人,遺憾的是她人有點傻,不會表示自己的好意。他嘲諷薛簡在編故事,說如果有這樣的人,我叫你哥。
臨懷村依山傍水,風景很好,交通卻不太方便,下車之後,他們徒步兩公這裡裡到達目的地。
林隽指着遠處的老房子,說:“這就是我小時候長大的地方,在七歲之前,我一直住在這裡。”
在林隽的刻意維護下,他年幼時居住的平房躲過了新農村建設如火如荼的拆遷。這個地方他始終不肯回來,說不清是不敢面對貧苦的過去,還是不想展望注定的未來。此時此境,樹木蔥茏,他看着這間漸漸坍圮的老屋,如同望着傷痕斑駁的老城牆。
曾葭朝老屋走去,林隽說:“你小心點,這是危房。”
曾葭擡手摸了摸黃泥的牆壁,說:“它和我小時候的家一模一樣。”
“這麼巧?”他想了一會兒,失笑道:“曾兒,我們都生于貧困,但你一定擁有愛和幸福,所以你成為現在的你。我從小沒有父親,一個私生子在見不得光的環境裡長大,這就注定我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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