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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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鑫垚慌忙答道：&ldo;我、我……我協助他來着。&rdo;史同也慌忙搭腔：&ldo;他、他是協助我來着。&rdo;方思慎單望着史同的眼睛：&ldo;他協助了你什麼？哪個觀點、哪份資料、哪段文字？&rdo;史同低頭，盯住自己鞋尖不說話。洪鑫垚之前詭辯得手，故計重施：&ldo;我提供的是物質協助！物質協助！這也算分工合作的一種是吧，方老師？&rdo;方思慎肅然搖頭：&ldo;國學選修首先是一門課程。你所說的分工合作方式已經完全脫離課程内容和要求，不予考慮。洪鑫垚同學，如果你不喜歡，可以不選這門課。如果你不擅長，隻需盡力而為。做得不好不要緊，我們已經說過，作為中學選修課，最重要的是體會一點研究精神：尊重理據，講求邏輯，追尋真實。你這樣推卸責任，企圖蒙混欺騙，對不起，專題報告部分我不能給你分數。&rdo;方書呆語氣并不重，然而洪鑫垚聽到&ldo;推卸責任，蒙混欺騙&rdo;一句，卻好似長這麼大沒受過如此嚴厲的批評，堪比平生奇恥大辱，想起存在手機裡的那些文章，怒氣刹那間洶湧而出。方思慎還在繼續：&ldo;但是你可以利用寒假補做一份，隻不過我會在你應得分數基礎上扣除20，作為拖延作業的懲罰。&rdo;洪鑫垚捏起拳頭：懲罰？你憑什麼懲罰我？你有什麼資格懲罰我？&ldo;史同同學，你雖然獨立完成了本該全組合作完成的任務，但身為組長，沒有盡到協調分配職責，包庇縱容組員，我同樣将在你應得分數基礎上扣除20作為懲罰，你可有意見？&rdo;史同羞愧極了：&ldo;我、我沒意見。&rdo;洪鑫垚揚起頭，大聲道：&ldo;我有意見！&rdo;随着他的話音，下課鈴響了，學生們一哄而出。&ldo;咱們到教室談。&rdo;方思慎說着，一邊跟離開的學生打招呼，一邊把椅子拎進去。史同搬起自己椅子跟在後邊：&ldo;方老師，我，那個，我……&rdo;&ldo;你先走吧。&rdo;史同如蒙大赦，立刻收拾書包走人。最後一次選修課，所有學生早已迫不及待，轉眼間如鳥獸散。洪鑫垚沖等他的幾人揮揮手，叫他們先撤，走進教室，靠在講台沿兒上，嘴角挂着一絲嘲諷冷笑。方思慎又走出來，把他那把椅子也拎進去擺好。教室裡再無别人，心平氣和問：&ldo;你說說，有什麼意見。&rdo;洪鑫垚自從知道方思慎的負面八卦，心中有了成見，想起方書呆便覺虛僞。今天一上午，不論是開明寬厚的包容，還是嚴格公正的批評，在他眼裡，怎麼看怎麼矯情做作。忍到此刻，居然忍出一腔怨憤。掏出手機，摁了幾個鍵，遞過去：&ldo;有點東西，想給方老師看看。&rdo;他用的是市面上最新最貴的超薄寬屏款式，方思慎在這方面知識空白，根本沒見過。因為視力好，便沒有接手機，身子略往前傾，把屏幕上的文字看得清清楚楚，腦中有一道模糊的白光閃過。&ldo;這些東西，是我無意中瞧見的。我猜，同學們和老師們應該都還不知道吧？您盡跟我講那些假模假式的大道理，我聽不懂，不過我至少沒無中生有地瞎編，也沒造謠污蔑過别人，最多稍微懶點兒。連我們組長都親口承認我協助過他，您有什麼證據說我，什麼來着？啊，&lso;推卸責任，蒙混欺騙&rso;‐‐方老師，我倒要問你，你哪隻眼睛看見我&lso;蒙混欺騙&rso;了？！&rdo;這套說辭琢磨了有些日子，瞧着方書呆一張臉越來越白，洪鑫垚心中說不出的快意：&ldo;我也不要求您弄虛作假，該給史同多少分就給多少分。我跟他一個組，他多少分當然我也多少分，對不對，方老師？否則，我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一抖，這些東西就會出現在校園網的論壇上，或者貼到教務處的公告欄裡……&rdo;方思慎開始腦子裡嗡嗡直響。事情本身對他而言，傷害已經過去，即使再次看到那些口誅筆伐、明槍暗箭，也隻覺醜陋，并無驚恐。然而此時此刻，這樣一個人，用這樣的方式向自己提出來，時間、地點、人物、情境，都太不對。那一種強烈的違和感直令他反胃作嘔。最初的震蕩慢慢平靜下來，一股勃然怒氣湧上心頭。這些學生，這些年輕的少男少女們，因為偶然的機會結下一場師生緣分，他願意用最大的善意去揣測他們，包容他們。不愛學習、插科打诨、起哄打鬧、喜歡表現、心胸狹窄，哪怕打架鬥毆、自私勢利……都可以接受，也可以改變。不能接受的，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知錯不改，以惡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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