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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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嘶嘶。&rdo;一人一蛇終于和平共處了。所以當淩非推門而入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詭異的場景--屋内的桌椅七倒八歪，分明留着巨物碾過的痕迹，練千霜百無聊賴的倚在床邊，上身已經恢複人形，下身的蛇尾則牢牢卷住淩小乖，正拿尾巴尖兒逗着他玩。淩非瞧得有趣，索性在門邊立定了，笑吟吟的看熱鬧，同時拖長了調子喚：&ldo;練小蛇--&rdo;&ldo;回來了？&rdo;練千霜擡眼一掃，見淩非果然換過了一張臉孔，相貌普通得很，身上的長衫亦是毫不起眼，笑容溫文爾雅，怎麼看都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雖然算不上醜，但實在平凡至極，扔到人堆裡絕對尋不出來。&ldo;如何？&rdo;淩非原地轉了個圈，故意顯擺一陣，笑問，&ldo;這下滿意了？&rdo;練千霜哼哼兩聲，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确定這副容貌再不會招蜂引蝶了，才勉強應道：&ldo;還算順眼。&rdo;淩非微微笑，大步走到床邊坐下了，問：&ldo;小乖沒有胡鬧吧？&rdo;&ldo;當然。&rdo;練千霜擡了擡下巴，傲然道，&ldo;他敢不聽我的？&rdo;話才剛說完，淩小乖已滴溜溜的轉動眸子，一把抓住了練千霜的尾巴，張嘴就咬。&ldo;臭小鬼，你敢？&rdo;練千霜臉色大變，連忙伸手搶回尾巴，哪知淩小乖撲了個空後，竟順勢咬住他的手指，咧開嘴嘿嘿直笑，烏黑的眼睛眨啊眨的，十分讨人喜歡。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練千霜心中一動，滿腔怒火頓時消散無蹤，瞪了淩小乖片刻後，怔怔的說：&ldo;他沖我笑了。&rdo;&ldo;是呀，隻要你真心待他好，他自然也會喜歡你。&rdo;淩非一邊說，一邊擡手戳了戳小娃娃的臉頰。練千霜一時有些茫然，小心翼翼的把淩小乖抱進懷中，學着淩非的樣子去逗弄他。那白嫩臉頰軟綿綿的，手感極好。淩小乖繼續笑，頰邊露出兩個小小酒窩，越看越可愛。練千霜不由得跟着笑起來，心中暖洋洋的，一陣一陣的泛着漣漪。然後就覺懷中也暖洋洋的，濡濕一片。旁邊的淩非吸了吸鼻子，問：&ldo;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rdo;練千霜的笑容僵在臉上，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弄濕的衣裳，咬牙切齒：&ldo;我要殺了這小鬼！&rdo;&ldo;呃，糟糕，我忘了提醒你給他換尿布……&rdo;&ldo;哐當。&rdo;拔劍聲。&ldo;練小蛇，你冷靜一點！&rdo;&ldo;咔嚓。&rdo;揮劍聲。&ldo;練少爺，千萬别砍！&rdo;&ldo;嘩啦！&rdo;砍到東西了。&ldo;練大俠，你砍錯地方了，那是我的手臂……&rdo;淩非在練千霜的劍光下左躲右閃，費了好大的功夫，才保住自己的那條胳膊。而罪魁禍首的淩小乖卻還咯咯大笑，換過幹淨衣服之後，更是倒頭就睡，沒良心到了極點。至于變人變蛇變變變的練千霜，自然也是累得夠嗆，拿淩非練了一陣劍法之後，同樣躺回床上睡着了，恰好與淩小乖頭抵着頭，一大一小呼呼大睡的模樣，實在有趣得很。淩非覺得自己像是養了兩個娃娃，心中既好氣又好笑，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但一見練千霜在睡夢中皺緊眉頭，就立馬坐回到床邊去，伸手輕輕撫過那俊秀的眉眼。明知道練千霜容易生氣，自己卻還屢屢出言挑釁，為的就是瞧一瞧他發脾氣時的表情吧？那火紅的長發，那神采飛揚的容顔，實在叫人心動不已。從前他們兩人一起喜歡杜如音的時候，淩非倒從來沒動過這種心思，隻覺這俊俏的蛇妖驕傲得過分了，怎麼看怎麼礙眼。後來……後來杜如音另嫁他人，而他跟練千霜則依舊争鬥不休，打着打着，也不知從哪年哪月開始，突然就發現眼前這人已經占據了自己的心。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掙紮着越陷越深，明示暗示了不知多少回，練千霜卻遲鈍得毫無所覺，隻顧見了面就打打打。恐怕有朝一日，他當真把這番情思說出口來，練千霜也隻會冷笑一聲，直接将他大卸八塊吧？所以當杜如音跑來托付幼子之時，他毫不猶豫的應下了，又故意把練千霜拖下水來，為的就是尋這樣一個機會。至于最後成或不成，可就要看他的手段了。想着，淩非勾起嘴角，手指從練千霜唇邊輕輕掠過，然後俯下身去，低頭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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