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挪到謝知微身旁,視線越過他身體的遮擋看向殿内,也愣住了。
清心殿内部空曠,除了中央的一口冰棺外,地面上沒有任何多餘家具擺設。但殿内頂部卻有數條銀鍊垂落,密密麻麻地,好似銀色的瀑布。每條銀鍊末端都系着一枚精緻的鍍銀镂空鈴铛,數量同樣很多。
空氣從打開的殿門流進殿内,形成一陣清風,吹動銀鍊、銀鈴輕輕晃動,它們彼此撞擊,響聲清脆悅耳,連綿不絕,如海似浪。
宮殿内沒有夜明珠,也沒有燭火,唯有數隻螢火蟲自在飛舞,用幽弱的微光照耀殿内。
謝識睜大了眼睛,愕然地看着滿殿的銀鈴和螢火。
這兩者都他和修靈哥哥之間的過往舊事有關。
他的心弦仿佛被人猝不及防地撥弄了一下,下意識地伸出手,掌心朝上,接住一隻朝門口飛過來的螢火蟲。
如同兒時般,螢火蟲拖着發光的尾部,悠悠然落到他掌心,細小的節肢在他皮膚表面挪動,引發絲絲的癢意。
這一刻,謝識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的心髒忽然跳得很快,呼吸艱澀。
他放開螢火蟲,如同确認一般,在如海的銀鈴聲中,穿越漫天螢火,緩步來到大殿中央的冰棺前。
冰棺的材質是千年玄冰,晶瑩清透,讓人一眼就能看見棺椁中那人的樣子。
那是位身形清瘦修長的少年,臉上血肉模糊,身穿精緻白衫,雙手交疊放在胸前,脖頸處挂着一枚黑中泛紅的珠子。
謝識将手伸向自己的衣領,從衣衫下拽出那條串着蘊靈珠的細繩。
他脖子上挂着的這顆珠子竟是與冰棺中的屍體擁有的那顆一模一樣。
它們分明就是同樣的東西!
現在,冰棺中的那人,又或者說,侍女口中晏郁死去多年的心上人的身份再明顯不過了。
就是他自己。
謝知微剛才看見頭頂的銀鈴時,就有所預感,此時他走到冰棺另一側,看着棺椁中面容模糊的屍體,竟沒那麼驚訝。
在謝知微的認知中,晏郁生性涼薄,疑心頗重,前世今生幾乎少有人能走進他心中并占據重要地位。同樣地,他行事輕狂肆意,從來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謝知微想破了腦袋,也難以找出一個會讓對方感到害怕的人。
不過眼下,他到底是發現了正确的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小識,他害怕你的死亡。”謝知微淡漠的目光落在冰棺中,棺中屍體寂然無聲,是他話語的最好證明,“是你的屍體魇住了晏郁,将他困在了此處幻境,無法看破。”
謝識嘴唇顫動,手指扶在冰冷的棺椁邊緣,清透眼眸中各種情緒翻湧層疊,如琉璃碎裂。
他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複雜心情。這絕不是簡單的驚訝、喜悅、悲傷等詞可以一筆概括的。
靜默良久後,哭泣和笑容兩種截然相反的表情一同出現謝識白皙清俊的臉上。
謝知微看着一襲紅衣、又哭又笑的自己轉世,心中思緒百轉千回,終是在現實面前無奈認命了。
他環顧四周的銀鈴和螢火,無奈地想:謝識喜歡晏郁,晏郁也未必對謝識無意,這是一段兩廂情願的姻緣,從這一世的兒時跨越到了少年、青年時期。
謝知微的視線在清心殿内緩慢移動,漸漸移動到了一道不知何時出現在大殿門口的墨色身影上。
他的目光往上,望進一雙漆黑冰冷的眼眸中。
那人身着玄衣,眉目深邃涼薄,臉頰線條利落分明,又出現在魔宮禁地。除了晏郁,還能有誰呢?
謝知微心道不好。晏郁怎麼忽然來了?而且,看他的眼神,顯然還未認出他們,仍把他們視作陌生人。
“這裡不歡迎你們!”
空曠的宮殿中響起一聲淩厲的呵斥,聲音冷沉,仿佛淬了寒冰,讓人不由得心生懼意。
晏郁瞧見自己極為珍視的物品被人觸碰,眉心立刻蹙了起來。他想也沒想,身影瞬移到冰棺上方,衣袖甩出兩道如浪氣勁,幹脆利落地将冰棺旁邊的兩個人打飛了出去。
當然,他下手有分寸,僅僅是打飛二人,并未傷及五髒六腑。
甚至看在謝識是他名義上的現道侶份上,手中的力道還刻意收了幾分,氣勁落到對方身上時猶如清風拂面,非常溫和。
謝識和謝知微在氣勁過後,很快穩住身形,站直身體,神色各異地看着突然出現的晏郁。
晏郁起初沒細看,現在凝眸觀察時,他赫然發現宮殿中的兩人眉眼至少有八分相像,心中有些許詫異。
不過這兩人氣質迥然不同,晏郁一眼就認出穿着大紅喜袍的那位才是與他剛拜過堂的神子。
剛才晏郁的出手掀起氣浪,吹動頭頂銀鍊、銀鈴瘋狂搖晃,此刻清心殿内一片喧嚣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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