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低着頭,不敢沖撞鳳顔:“隻有曲修正一人。”
朱砂奇怪了,如果是談軍務處的事他應該帶上巫光赫?朱砂思索的撫弄着軟榻上精緻的鳳紋,發絲間一枚素色的金鳳遙相輝映:“讓他進來。”
曲典墨垂着頭,依照禮數先行叩拜大禮:“微臣參見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砂淡淡的向下望去,曲家新一代的狀元無疑有過人的智慧和口才,想必腦子也是百裡挑一,如果想不好說辭和辦法他斷然不會求見,如今他來恐怕是為紫兒探底,如果自己不同意,紫兒便不會反駁她做出的決定,到底是孝子啊:“起來吧,此時進宮所謂何事?”
曲典墨站起來,規矩的退到一邊,雖未在太後手下做事但太後的威名他不敢挑釁,他清楚的知道夏國的命脈恐怕很長時間都會掌握在太後的手裡:“回太後,微臣有事啟奏。”
朱砂聞言嘴角揚起溫和的弧度,莊嚴中更添威儀也越加柔美靈動,隻是出口的話太過剛毅太過精明:“不用奏了,告訴你的主子,本宮同意皇上總領‘新軍衙’,任命第一将領為徐君恩、協領為周遠、徐天初、徐天放,剩下的官位你們看着拟定吧,本宮就不過問了。”每個勢力都兼顧到了,最大的好處又是皇上的号召力,這下紫兒該高枕無憂了。
曲典墨聞言詫異的擡起頭,入目的人事讓手裡的官牌應聲而落,曲典墨瞬間回神,人已經跪在地上不敢擡頭,但聲音卻出奇的清晰明了,雖然有些顫抖但絲毫不影響速度和預設好的文人風骨:“微臣領旨,太後明察秋毫是微臣等望塵莫及,微臣定當為太後和皇上分憂,太後千歲!”
朱砂點點頭,并未對他失禮有任何反應,先帝也曾說過她确實沒什麼可唬人的東西,可惜,即便她長得再沒說服力,宏德太後的身份就足以讓他們卑躬屈膝!
曲典墨小心的伸出手緊緊的把官牌握在手裡,手心裡頓時出了一層冷汗,他突然想起了宮中一直流傳的傳說……心裡冰冷如霜。
朱砂接過春江手裡的茶,看了眼還跪着的曲典墨,口氣突然少了嚴厲多了抹慈祥:“起來吧,皇上對你們寄予厚望,切忌不能讓皇上失望,下去吧。”
曲典墨覺的渾身都在打顫,可依然盡力維持他的形象,即便是失禮也不該是現在:“是,太後。”
“下去吧。”
曲典墨站起來,努力克制着腳步要沉穩,強制自己不能失态怕他的莽撞沖撞了太後,更怕自己未加修飾和曆練的心态讓太後蒙羞。
可他畢竟年少,當初卓律就說過如果他也年少恐怕也會義無反顧的栽進去為她赴湯蹈火!何況曲雲飛都曾失态,如今的曲典墨也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孩子。
盡管曲典墨讓自己忘記腦海中一閃而逝的容顔,盡管他想快些走出去後再盡情讓自己驚訝,可是天不随人願,即便他一再小心還是因為突然跑來的人撞在一起!
——哎喲!嘩啦!——顆顆透亮的棋子灑在靜心殿的大殿上,清脆的聲音瞬間擊碎了曲典墨好不容易建立的冷靜,他幾乎為自己在那張容顔下制造出這些聲音羞愧!“微臣該死。”
夏永耀揉揉屁股,疼死了:“你是誰啊?幹嘛站在這裡?”
朱砂見狀愣了一下後突然笑了,難的見曲家出來的孩子能被撞歪了帽子,看曲雲飛還怎麼自誇他家高貴的修養,朱砂笑着放下茶杯,平日裡恪守本分謹言慎行的孩子,今日終于也像個孩子了。
但朱砂更多的目光還是在夏永耀身上,她急忙走過去扶他,語氣說不出的寵溺:“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能在内殿亂跑,還敢怪曲修正撞了你不像話,讓本宮看看傷着沒。”
夏永耀急忙躲開,驚訝的看眼地上跪着的少年,瞬間羞愧的想找口井跳下去淹死,曲家的?莫非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可不管是不是單是姓曲就足以讓夏國敬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夏永耀突然發現太後要看他的傷勢,急忙尴尬的躲開:“皇奶奶,羞死了不準看。”
春江掩嘴而笑:“羞還那麼跑?傳太醫。”雖然與皇上同齡,可怎麼看都覺的弱智。
曲典墨聽着她的聲音匍匐在地,為自己的錯誤懊惱不已,垂首間快速的把散落的棋子放入盒中不敢發出一絲聲響:“讓太後受驚,微臣該死。”
朱砂心情好,何況兩人都是孩子什麼該不該死,于是不吝惜的伸出手虛扶他一把:“起來,是秋郡王莽撞,秋郡王不懂規矩,曲修正别跟他一般見識,快回去吧再晚就要落宮門了,順便帶本宮向曲太督問好。”曲雲飛不知道又發什麼脾氣,這兩天一直沒來靜心殿。
曲典墨不敢讓太後扶,急忙站起來慌忙告退逃也似的跑出靜心殿,裡面依稀依然能聽到太後和秋郡王談話的笑聲。
曲典墨深深的松口氣,冷風刺痛他的神經讓他瞬間清醒,曲典墨突然覺得圈禁皇族是個不錯的主意,即便永遠圈禁又有什麼可惜。
一身朝服的曲典墨望着威嚴貴氣的靜心大殿,突然覺的自己升起的想法讓他覺的寒氣刺骨,逃也似的走了。
071
曲典墨坐在回程的轎子裡,忘了向皇上禀報太後給的好消息,他抵着下巴,暮色靜靜的灑在他的身上清澈幹淨,少年的儒雅之氣還沒有長開,俊朗不失儒雅的臉上有些若有所思。
腦海裡偶然閃過的人影讓他俊秀的眉梢微微蹙起,他不曾想過太後竟然是如此樣子,往日威嚴莊重的半老太後和如今令人意外的容顔怎麼也合不到一處……
曲典墨放下轎簾,她是太後嗎?他突然想起十年前賽馬場上的情形、突然想起太後執意廢除郡王時老爺爺險些氣死過去的悲哀;突然想起叔叔因為太後的每次提議不辭勞苦的奔波。
老爺爺說太後是毒婦、小叔說她那是智謀天下;老爺爺說她心懷叵測小叔說那是運籌帷幄;老爺爺說她好殺,小叔說那叫決斷……
曲典墨突然發現他很想知道她是怎樣一個女人,往日堅固在他腦海裡的太後形象突然粉碎,出現在腦海裡的容顔對他沖擊太大,或許他并沒有别的想法,隻是印象摧毀時過于無錯讓他隻剩下對美麗和智慧并存的折服。
曲典墨淡淡的一笑,他似乎有些懂小叔叔了,是不甘心被比下去嗎所以他至今深陷朝局,即便是自己也不知道翻湧的心中殘存的憋屈是什麼,是驚訝于她的身份還是震驚她的年幼!如今一點點的拼湊才能知道能不能參透她性情的一二,為何她能獲得爺爺和小叔盡心輔佐,為何她能讓百萬雄獅把她奉若神明,她曾親征金國、廣修文廟、她曾登國寺大罵文臣迂腐一怒之下停殿試兩年、她曾斬殺德太貴九族、她興新政、廣開殺戮、且讓四海臣服、更讓三江一片沃土連年豐收,國富國強成為人人稱頌且敬重的太後。
一直以為,太後就該是年近五十,容顔不再的風燭殘年的老人,雖然威嚴但不應該絕豔、雖然慈祥但不應該孤傲、曲典墨突然不懂他竟然生活在如此溫柔的女子江山之下,她用她的美麗和智慧保護着在她羽翼下長大的子民和越加富饒的國土。
曲典墨突然有些慚愧,身為男人悲哀過後的慚愧,但随即一想,他有什麼資格與她比,她是夏國命脈上的龍心,注定要站在帝國最高處看雲風變、換阻雷電風雨!他們就該臣服,臣服在有她的國土……
曲典墨下了轎,向小叔叔的寝院走去,在他眼裡,小叔叔從出生就是曲家所有人的敵人,他深的老爺子的喜愛,他排擠了所有敢于他争寵的兄弟,他是曲家年齡最小的狀元,他是第一個拒絕了先帝的臣子,京師所有的傳聞都少不了他,京師所有的大事都有他的參與,如今他亦是夏朝當之無愧的文将,唯一從小時候笑傲至今的文士。
曲典墨是怕叔叔的,從小就怕,所以一直努力表現,他不單想皇上認同他這位不是曲雲飛嫡子的孩子的能力,還想讓小叔叔看都他沒有給曲家丢人,沒有讓叔叔失望,所以他和妹妹不敢出差的伺候着叔叔,甚至過繼給叔叔後不曾再看過生父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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