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年,她又一次的夢見了秦知聿,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像無形的手一樣一點點拖着她往深淵裡墜。她掀開被子,借着朦胧的月光摸到桌邊的手機,淩晨十二點。
昏聩夜色裡,阮霧拿起角落裡的安定,拎着水杯往寝室門口走,帶着濕意的風夾雜着雨點直直的往她肩膀上吹去,她不自禁的瑟縮了一下,随後在廊下蹲坐着。
沒過一會兒,陳井趿拉着拖鞋也走了過來,看見阮霧手裡握着的安定挑了挑眉,聲音沙啞敦厚,“睡不着?”
“嗯。”阮霧往旁邊挪了一下,示意他坐下,“你也睡不着?”
陳井點燃咬在嘴裡的煙,狠狠吸了一口,吐出大片煙霧,“從來沒見過旱季裡下這麼大的雨,心慌。”
兩個人在廊下沉寂着,雨越下越大,電閃雷鳴。不知道是不是被陳井的話影響了,阮霧的手無意識的摩挲着手腕上已經褪了色的紅繩,心跳一下比一下亂。
霎時,炸彈轟鳴聲劃開天際,緊接着是數不清的槍擊聲,陳井面色一肅,騰的一下站起身,“集合!”
阮霧也意識到事情的嚴峻,火速回到房間拉開燈邊穿衣服邊喊醒沉睡的ia。被塵封在醫藥箱夾層的手qiang被阮霧别在腰間,窗外的警報聲響徹天際,兩個人整理好着裝之後神色匆匆的去和陳井彙合。
陳井穿着雨衣帶着救援隊的醫生摸黑前往被襲擊過後的軍營,路上簡單的跟他們交代了戰況。活動在埃塞邊境線的恐怖分子拉攏索馬裡的流匪挑起武裝沖突,企圖搗毀擁有一年平靜的埃塞。
似是敵人已經深入到救援隊的駐紮點,前來接應他們的士兵一路上不停和對方開火,阮霧緊緊摸着别在腰後的手qiang,跟着大部隊彎腰匍匐着前進,ia似是感覺到阮霧的緊張,不停地安撫着她,遠處的轟炸聲和劇烈燃燒的火光倒映在阮霧眼底,連潑天大雨都澆不滅正在燃燒的大樓。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聲,燃燒的大樓位置好像是紅十字會的方向,裡面住着數以千計的兒童。
大火不斷吞噬着整棟大樓。
ia意識到阮霧的想法,緊緊拽着她,一點點遠離正在燃燒的紅十字會大樓,不斷往軍營駐紮的方向移動。冰涼刺骨的雨水摻着溫熱的淚水一股腦的糊在阮霧臉上。她眼神定定的望着正在燃燒的大樓,眼底麻木無力,她看着她親手照顧的一個個孩子消弭在她面前。她被動的跟着ia往前走,低低的啞聲,“會有人救他們嗎?”她抱着僥幸去詢問
ia拉着她的手一頓,緩慢的答,“會。”
會嗎?阮霧心底比誰都明白,當然不會有人去救他們,每天在非洲大陸上降生的嬰兒數不勝數,埃塞政府又怎麼會單獨派兵去救援。本身武裝沖突就是意外之外的事,在極其被動,損失慘重的埃塞,斷斷不會把僅有的兵力用在拯救一些沒有勞動力的兒童。
正當她出神時,離她不遠,走在她斜前方的一個士兵被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子彈擊中頭部,瞬間沒了呼吸。
她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這麼近。
順利到達軍營組建的臨時手術室,阮霧和ia一組,馬不停蹄開始一台又一台的手術,門口兩個士兵來回巡視,室内也有一個士兵不停詢問病人的狀況。
阮霧強忍着心慌,握着手術刀的手不停的顫抖,神經繃緊,軍營離紅十字會不遠,她好像都能聽見小孩子的哭聲,窗外槍聲,轟炸聲不斷喧嚣,雷電聲撕扯吞噬着夜幕,生命不斷流逝着。
千鈞一發之際,門口的哨兵應聲而倒,ia經驗比阮霧豐富,到底是在非洲多呆過一年,她拿起鋒利的手術刀,從簡易擋風的手術室側邊劃開一道口子,然後用手撕開。
動作有條不紊,聲音沉靜肅穆,“rose,你必須活着出去!”不等阮霧有反應,她把自己腰間的手qiang抽出來塞到阮霧手裡,“活下來,你才能邁過梗在你心裡的坎。”
她語速極快,等到室内的哨兵也被擊倒的時候,ia不知道從哪抽出一套軍裝扔給阮霧,迅速撿起地上哨兵的槍,沖向門外,面帶堅決。
她眼角餘光看向阮霧跟上來的步伐,微微卡頓了一下,“rose,你不要跟上來,你去找陳井,你隻有活着才可以回家見到你愛的人,而我等待已久的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
阮霧才不聽她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抽出腰間的槍徑直跟着她向外沖,陳井的營帳就在不遠處,隻要她們能沖出去,就能活下來。ia的槍法比陳井教他們的時候還要娴熟,熟練的扣動扳機,毫不留情的一槍擊斃。她背對着ia往後開槍,腳下步伐飛快,一刻也不敢耽擱,在到達陳井營帳的前一刻,有炸彈向她們扔來,阮霧條件反射的護住ia,沒想到ia動作快她一步,推着阮霧向前走,炸彈在她腳邊炸開的那一瞬,從斜方射過來的子彈穿透阮霧的皮肉,精準的射進右胸鎖骨下方。
她根本顧不上子彈侵襲的痛感,眼睜睜的看着ia死在自己眼前,連眼淚都忘記掉落,怔怔的看着躺在地上的ia,眼都不敢眨,生怕自己會忘記她。極近的爆炸聲引起了陳井的注意,他拉開營帳看向捂着胸口血流不止的阮霧,又看向地上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的ia,他毫不含糊的拖着阮霧進營帳,扯下一大卷紗布塞進阮霧嘴裡。
“沒有麻藥了,生剜。”陳井看慣了生死,平淡的聲音毫無防備的撞進阮霧的耳朵裡。
阮霧忍着劇痛,伸手奪過了陳井手裡的手術刀,拼盡全身力氣擠出一句話,“我自己來。”她毫不留情的捏緊刀柄,往胸口使勁一剜,裹着皮肉的子彈掉落在地,鮮紅的血液浸透了、染紅了雪白的白大褂。她的身體歪向一側,在意識消弭的瞬間,她感覺自己像陳井一樣,要被永遠的困在非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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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睜開眼睛,微微擡動手臂,傷口的拉扯感讓她忍不住皺眉,陳井聽見她嘶嘶吸涼氣的聲音揉了揉發麻的胳膊,生硬的臉上滿是倦怠,嗓音帶着劫後重生的喜悅,“傷口感染,昏迷了七天。還好子彈射的偏,差點你連命都丢了。”
阮霧唇上帶着死皮,嗓子帶着生澀的癢,她輕輕咳了幾下,企圖沖淡喉間的癢意,“ia”
陳井揉了把臉,“葬在了裂谷裡。”
低低的啜泣聲在房間裡響起,壓抑又克制,阮霧死死咬着唇瓣,暗紅色的血染滿整個唇瓣,面容蒼白,唇色豔麗,眼神凄厲,仿佛下一秒就要垮掉一樣。
“那紅十字會的那些孩子呢。”
“無一生還。”
她泣不成聲的開口,“為什麼不救他們,為什麼!”
“因為這是非洲。”生命是最不值得憐憫的東西。
她情緒逐漸激動,暴躁,劇烈的掙紮讓好不容易不在感染的傷口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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