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胡瑤正要于亂軍中将他帶回去治傷,他不能因此連累人家,那身材矮小的小兵,看着不過十三四歲,千鈞弓射殺他與胡瑤,也必然會傷了這小子,還是個不大的孩子,眉眼間還帶着稚氣,讓他想起自家嘟嘟囔囔說着要做英雄的弟弟,長大了約莫也是這副模樣,在這兒傷着了又怎會活下去?
他已有三年未回家了,臨行前沒到腰際的弟弟也該長高了吧!
也不知道他這樣算不算是大英雄,那小子會不會哭的跟爹去世的時候一樣傷心?
“戚将軍府中我還有一個弟弟,勞煩你帶句話,就說,我肯定是你親生的哥哥。”
胡瑤沒頭腦地應了,卻見一旁的小兵呆愣的臉上挂滿眼淚。
戚振凝接着說,“還有,靈堂祭奠若有位姓丁的姑娘和姓易的公子前來,勞煩告訴他二人,戚振凝這輩子——”
“死而無憾。”
唉,其實還是有遺憾的,可盛年不重來,他不後悔殺了父親的兩個兒子,也不後悔有意放丁竹和易昶離開,但不管與父親還是與易公子二人,裂痕生了就是生了,永不能抹去。
但死前,總要稍稍安慰自己一番。
可即使今時今日,他還是想,要是母親還在,父親也沒有那麼不明事理,他會有三五好友,兄弟姐妹,結交易昶一樣的朋友,恣意潇灑,而不是憋悶又無趣。
可那樣死在沙場的時候,死而無憾,也就說不出口了。
戚振凝死訊傳回京師的時候,随行的陣亡名冊上也有各家的江湖子弟,平民百姓的撫恤銀家家戶戶發到妻兒老母手上。
宗門各家閉門不出,卻都一緻将這些銀兩交還,重新用作軍需銀兩。
将軍府戚國公喪事還在孝期,隻過去了不三年而已,戚家小少爺如今都穿着淡藍或是素白的衣衫,驟然又收到噩耗。
唯一的兄長,為國捐軀,戰死沙場,屍身要一月左右才會抵達帝京。
老管家聽着小少爺隐忍自制的哭聲,不由得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兩行濁淚,卻聽小少爺嘶啞的聲音說道:“管家爺爺,珏兒不信,我知道,哥比父親厲害,沒見到屍身之前,我不信。”
“欸,小少爺說的是,那咱們就一起等。”
聽到親人死訊的時候總是不願意相信的,有時候這種不相信會得上蒼垂憐,有時候,就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萎靡不振了半月有餘,面臨扶南進攻的時候,大夏隻是靠着一副副血肉之軀築起城牆,絕不後撤一步。
秦姑娘到的時候,城門口壘砌的屍骨已經開始腐爛,荒野之上盤旋底飛的黑漆漆的鴉,稱之為人間地獄都不過分。
胡瑤見是秦姑娘,孤身一人,便将人迎進了城。
無論是誰,隻要是活着的人,哪怕隻一人,至少意味着還有希望。
但這時候迎秦姑娘進城,并非明智之舉,城中傷員,醫藥緊缺,聽過秦姑娘傳聞的人都會将她視為行走的靈丹妙藥。
好在江湖中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所剩無幾的這些人,都下意識地隐瞞了秦姑娘的身份,隻說這是他們請來對付扶南王子的高人。
既是高人,自當奉為座上賓客。
一時間也沒人敢動歪心思。
但眼下的局面多一個秦姑娘不見得就能扭轉乾坤。
扶南王子擅長遠攻,秦姑娘再厲害在箭術上也敵不過,更何況他那樣惜命,更是層層守衛,可若是殺了捉拿了這位王子殿下,扶南必生内亂,赤發鬼沒了頭領,大夏才有得勝的機會。
隻一較之力,楚揚墨未傷重之前可,晏齊荛放開手腳也有,但最有把握決勝的還是秦姑娘,他們不得不承認,同輩中人,秦姑娘無人可敵。
“不是難在殺掉扶南王子,難在靠近他。”
衆人都沒有辦法,他從不親自下場厮殺,隻一把彎弓就能射傷無數,身邊護衛隻能算是二流高手,擋住飛箭卻已是綽綽有餘。
秦姑娘說道:“圖紙,扶南行軍也是依照對大夏叛徒給的圖紙,如果我們能知道他們的路線,路上設伏。”
“你說的輕巧,我們連奸細都沒找到!”
聞言,秦姑娘心中已有了譜,奸細啊,雖不是她找到的,但也無分别。
從惠州到暮河城不過五六日的光景,秦姑娘走到此處,卻已過了半月有餘,她與謝見涯分别時,就問過他是要去哪兒,不出意外的暮河城。
扶南突襲屠城,屠得是暮河城,悄無聲息的行進後殺戮。
與攻城略地之後的屠殺不同,總不會是某個士兵在詢問領頭人怎麼處置城中百姓的時候,領頭人心情煩躁就随口下令屠城的,蜀地與暮河城相差甚遠,退居蜀地的赤發鬼在拿到布防圖的時候第一時間不是侵占大夏國土,而是悄悄屠了暮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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