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要我?”那姑娘上下掃了她一眼,“不想。”“可是姑娘說,必得我跟了你,你才肯救皇後娘娘?”“不過是治病治本,除草除根。萬一我千辛萬苦把她救活了,你再不聲不響把她弄死。我豈不是做了無用功?隻好把你弄遠點。又不能丢去喂野狼,隻好自己花錢養着。”南采蘋咬了咬嘴唇,強忍委屈,“姑娘為什麼這麼說?我何時害過皇後?”那姑娘一時語塞,轉而笑道:“你打算何時害她我怎麼知道?反正他不答應條件,我就不救她。”到如今,便元清也看得出,她是在故意為難南采蘋。帖木兒已經忍不住抱臂上前,“姑娘是不是先問問,在下答不答應?”元清扶了邵敏,對眼前情形略覺厭倦,“你是否真心來救人?”南采蘋見她咄咄逼人,擺明了就是來找她麻煩的。但如今當務之急是救邵敏。看得出她是個任性的,若自己真逼得她下不來台,反而壞了大事。何況這姑娘天真得緊,南采蘋倒也不真怕她。見帖木兒與元清都有些惱她了,便忙上前打圓場:“若在往日,陛下必會答應姑娘的條件,采蘋也萬死不辭。隻是如今我已是希提左相的夫人,姑娘向陛下要人,确實是強人所難了。姑娘醫者仁心,想必是真心想救皇後。能否暫不與采蘋計較?”她說明自己的身份,那姑娘面色已經緩和下來。又對上她真誠關切、楚楚可憐的目光,不但沒有繼續糾纏,反而無奈的笑着揉揉額頭,“我果真不是對手。”南采蘋怕她再反悔,已經拉了帖木兒出去。出了門,帖木兒調笑道:“你平日裡可也這麼好欺負?”南采蘋平擡了手給他看,冷冷道:“我若不好欺負,這雙手會是這般模樣?”那雙手上凍瘡、燙傷、繭子的痕迹斑斑點點,襯在白嫩的皮膚上,慘狀觸目驚心。看得出飽受苦楚。帖木兒有些讪讪的,卻沒有避開她的目光,伸手抱在懷裡,沉默不語。南采蘋對帖木兒反而不肯柔弱以示,強抽了手回去,便背過身。手上每一道傷口她都記憶猶新,最慘的那次,是烙餅時被人強按到燒紅的石子上。若不是帖木兒碰巧遇到了,隻怕她手臂撐不住,臉也會被按在上面。可是害她的那些女人,不是鄰部的公主,便是重臣的女兒。帖木兒不能為了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得罪了她們的父兄。她當初以為帖木兒雖然貧賤,卻總歸是個一心一意的實誠人。本想好好的跟他過日子,誰知還是逃不脫進男人後宮,跟女人鬥法的命運。她已看透了,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男人都靠不住了,美貌、愛情自然更是浮雲。她注定當不成帖木兒的兄弟,便決定要當他的幕僚——既然利益才是最牢靠的關系,那麼當她給他帶來的好處多過她們的父兄時,她又何必跟她們耍手段?強大才是女人最無敵的魅力。他們才站了一會兒,元清便也推門出來了。帖木兒早認定那姑娘是江湖騙子,但他不是戳人痛處的,便不說話。是南采蘋問:“陛下不等娘娘醒過來嗎?”元清茫然的搖了搖頭,疲倦的道:“朕恨她……朕現在滿腦子都是……”讓她也試一次那般滋味。他多麼想當着她的面吞一把穿腸毒藥,然後若無其事笑着死在她的面前,如果還能說出一句話來,他一定會說:“朕一點也……”可是不可能的,他斷然說不出不愛她,甚至說不出不想再見她。隻怕真到了那個時候,他也隻會用力的抱住她,拼命掙紮着想要活下來。隻要她不松手,肯分他一點點喜歡,他就會忍不住想要一直一直活下去。所以邵敏才一點都不稀罕。他如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如果邵敏厭棄他了,他該怎麼辦。他心中亂七八糟,漸漸有些走火入魔。可是當屋裡有聲音說道“她醒了”時,元清腦中雜念霎時消散殆盡,一時間一片澄澈廣闊。那個時候他腦中心中全部的念頭,隻是去抱住她。雲銷雨霁,陰霾散盡,陽光普照。萬般煩惱皆随風而去。皇後正文真相(下)---邵敏睜開眼睛,便看到旁邊坐着個面容明豔的少女。她不曾見過她,卻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知道,這人便是邵博真正的孫女兒。因為她身上的氣質與老太君幾乎一脈相承。那種骨子裡透出的尊貴斷然不是含蓄内斂的,卻也并非淩厲逼人。她并不柔情似水,也說不上娴雅靜美,甚至很鮮活生動,卻依舊給人一種很古典的端莊感。邵敏身上虛弱,說不出話來,便隻靜靜的望着她。她微笑着自報家門:“師姐,我是邵敏,跟你調包的那個。”邵敏點了點頭。她笑道:“這次我回來,一是接三位師姐回去,二是救我全家。”邵敏沒有做聲。“本想先賣元清個人情,等找到你們再慢慢接近他。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師姐受了不少苦吧?”邵敏搖了搖頭,靜靜的垂下睫毛。——她很清楚,真正受苦的是元清。這個時候她甚至有些不敢見元清,因為愧疚。曆史上元清的被俘,多少有些咎由自取的意味在。但這一次,卻幾乎隻是因為她。可是在他最需要她的支撐和陪伴時候,她死在了他的面前。她此時并不知道是元浚背叛了元清,但是光想象當日元清抱着她來到希提時,心裡承受着怎樣的折磨,那七天他又是怎麼熬過來的,她便覺得,也許元清會恨她,會再也不想見她。可是她依舊想留在他的身邊,用一生去撫慰。偏偏來接她的人,才是這個身份的正主兒。邵敏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來。她忙上前制止,無奈笑道:“其他的,等你恢複了再說,先别激動——你休眠時,元清給你喂了不少東西。你知道的……”邵敏終于注意到自己鬧騰的胃,霎時間死去活來。元清沖進屋,沒抱到邵敏,先被襦裙姑娘戳着額頭洩憤一般狠折騰了一番。邵敏吐得天昏地暗,聽她言辭間頗有些“她要是死了都是你害的”意思在,卻沒辦法開口安撫元清,幾乎跟着元清被她精神折磨了一次。——看來未來的滿門抄斬,已經讓現在正牌邵敏恨透了元清。幸而南采蘋聽了屋裡吵鬧,及時進來轉移了她的仇恨目标。所有閑雜人等終于都離開之後,元清伸手碰了碰邵敏的臉,她皮膚上的溫熱傳到他指尖的時候,他才終于相信她是真的醒過來了。他很長時間沒有動。邵敏輕輕的蹭了蹭他的手指,垂眸親吻他的指尖。元清手上一顫,猛的縮了回去,後退了一步。邵敏不解的望着他。元清說:“朕隻有一句話對敏敏說。”邵敏點了點頭,靜靜的等着。“再給朕一……一個月的時間。”邵敏明明不解他的話,卻已經胡亂猜測起來,心中漸漸不安。“朕知道,她就是來接你的人。朕隻活這麼久,所以,敏敏就再為朕停留片刻……”邵敏目光一點點冷了下來,她努力的清着嗓子,沙啞的吐出聲音來,“一天也不行。不敢許我一輩子,你現在就給我滾。”元清略覺得有些眩暈,在邵敏枕頭丢過來的同時,他已經上前把她攬在懷裡。他身上抖得厲害,卻仍是牢牢的把她扣在懷裡,不斷的親吻着她的額頭。邵敏身上發虛,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憤恨的想要咬他。“敏敏當初隻肯許給朕兩個月,如今卻要朕許敏敏一輩子。”元清安撫着她,語氣裡已經帶了笑意,“沒有這麼欺負人的。”邵敏力氣耗盡,眼淚再克制不住。“敏敏已經抛棄過朕一次了。如果這次還是騙朕……”“再不騙你了。”邵敏道,“我保證。”正牌邵敏在邵敏醒後第七天離開了吉木薩。“中樞預測的最佳穿越區間大概在半年後。”臨走前她對邵敏說,“既然還有時間,師姐不妨再考慮考慮。那邊很多人都特地囑咐,要我一定帶你回去。特别是阿姨。還有好幾個帥師兄。皇帝都是渣,趕緊甩了吧。”邵敏笑着搖搖頭,又道:“我倒是有心把他帶回去。”“那不可能。帶上他我們鐵定回不去。”畢竟元清幾乎是這段曆史最核心的人物。他牽扯到曆史的主線,不能輕易在他身上動手腳。邵敏點了點頭,笑道:“所以為了你們能回去,我最好還是留下。”正牌邵敏無奈的揉了揉耳垂,“總之我先去找另兩個師姐。”邵敏猶豫了一陣,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對元浚……”她笑道:“阿姨說你小學時暗戀一個男生,現在他怎麼樣了?”邵敏嘴角抽了抽,“讀博時他分到我隔壁,比小學時還帥,我沒來得及下手就穿到這裡來了。真是一輩子的遺憾。”她笑得噴茶,“不用遺憾了。他現在比你讀博時還帥,特地囑咐我帶你回去。”邵敏笑道:“可惜我忘了他長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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