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盤嘛也有那麼一些,因為蘇晏很清晰地認識到,這個大太監就是個利己主義者,别說為了讨好皇帝非要把他弄上龍床,哪怕有時幫他一手,也完全是為了自家利益的考量。
這份塑料叔侄情,雙方都心中有數,故而能用則用。沒到真正利益沖突的時候,誰也不會率先撕破臉皮。
伸手不打笑臉人,蘇晏也笑眯眯地道:“有勞世叔了。不知小爺可還在殿内?”
藍喜道:“小爺剛回的東宮。”
蘇晏問:“這都過了兩個時辰了,小爺才走?父子倆有這麼多話聊?”
“咳,那兒啊,連十句話都沒說上,也不讓離開,就給拘着。”藍喜歎口氣,“剛剛小爺走的時候,臉都是黑的。咱家送他出了殿門,就站在這兒琢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也許是擔心太子年少沖動,怕他也趕去衛家湊熱鬧,既弄險也不利于形勢吧,蘇晏如此猜測。
他朝藍喜拱拱手:“那小侄便入内複命了。”
藍喜半開玩笑道:“那咱家就不入内讨嫌了,反正也是要被攆出來的。”
蘇晏懷疑這厮在調侃他和皇帝關系暧昧,隻當沒聽懂,神情自若地走進殿門。
景隆帝卻不在殿内。小内侍上前道:“皇爺去蓮池賞景了,蘇大人請随奴婢來。”
蘇晏有些奇怪:這才二月底,别說荷花了,荷葉都還沒冒尖,半夜三更這是去賞的哪門子景?
奇怪歸奇怪,跟着移步穿過曲折的長廊,到了蓮池畔的亭子。
夜風微涼,皇帝果然坐在亭子裡的圓桌旁,在四柱明亮的宮燈下翻看鶴先生匣子裡的那片金書鐵券。
亭子外侍立着兩個年輕內侍。蘇晏走過去時,依稀覺得這兩人有點眼熟,來不及細想,便行了面聖之禮。
皇帝示意他也坐在圓桌旁,朝亭子外兩個內侍揮了揮手指。內侍們退遠了些,但也不算太遠,是仔細聆聽能聽見些許說話聲、聽不清具體字眼的距離。
“……搜出來了?”皇帝端詳着蘇晏的臉色。
蘇晏眼底露出遺憾:“搜出來了,抓到了,可惜死了一個、逃了一個。”
他将今夜所發生之事細細道來。
皇帝聽完沉聲道:“狼子野心!”
“鶴先生是在奉安侯的私人密室裡找到的,又是鹹安侯的門客;七殺營主今夜行刺太子失敗,逃入侯府,最後也是在衛家私挖的地道口落網的。
“從萬鑫的證詞開始,所有的人證、物證彙集起來已經能組成完整的證據鍊,兩位侯爺勾結邪教與江湖刺客、謀害東宮的罪名是跑不了了。臣請皇爺痛下決斷,拿衛演、衛浚二人問罪,以正國法。”蘇晏拱手道。
皇帝沉吟片刻,忽然問:“豫王也進宮了?”
蘇晏微怔,點頭道:“是。”
“大半夜去慈甯宮,他這是料準了母後睡不着覺啊。”皇帝意有所指。
蘇晏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道:“臣知道太後與衛家關系親厚,但國有國法。再說太子也是她的親孫兒,這手背的肉傷了,也會覺得疼吧……”
一絲近乎嘲諷的冷笑從皇帝眼底掠過。他仿佛醞釀了許久,又仿佛隻是在這一瞬間拿定了主意:“傳朕的谕令給騰骧衛,拿下衛演和衛浚,押入诏獄。着北鎮撫司,将他們所犯之事樁樁件件查個清楚!”
蘇晏當即領旨。随後又擔心地問:“太後那邊,皇爺打算……”
皇帝朝他笑了笑。蘇晏看着這抹淺笑,忽然就覺得沒什麼可擔心的——有皇爺在呢,就算鬧得再大,天也塌不下來。
“明日早朝,你先請假。對外的說辭……就說你在七殺營主今夜行刺太子時,因為護駕受了傷。”
……護駕?蘇晏回憶了一下,似乎是朱賀霖在護着他吧,畢竟他是現場敵我雙方幾百号人中唯一不會武功的那個。至于受傷就更不值一提了,嘴唇上磕破點皮算嗎?
皇帝似乎聽見了他内心的吐槽,瞥了一眼他開始結痂的嘴唇,補充道:“——内傷。”
蘇晏忍笑:“對對,臣被刺客掌風掃到胸口,受了内傷,至少一兩天都動彈不得。”
他也想到了,太子于義善局再次遇刺、險些喪命,随後衛家二侯被連夜圍府、捉拿下獄。這一浪緊接着一浪,必然在朝堂掀起軒然大波,他蘇晏就是立于風口浪尖的那一個。
明日朝會是個什麼群魔亂舞的景象,見識過大銘朝堂彪悍畫風的蘇晏完全可以想象。皇帝讓他裝傷不上朝,便是為了避開最開始的這一波東西南北風,待到風勢稍微平息再出面,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臣還有一個問題。事關後宮,‘臣’不敢問……”蘇晏目視皇帝,隔着石桌向前傾身,後半句陡然壓低了聲音,顯得很不嚴肅,卻足夠親密,“但‘我’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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