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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從傅怿走的那個晚上開始，隻要傅哲躺在床上，必定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他撿起傅怿摔在地上的星星燈，七零八落的碎片散在腳邊，可不論他費多大力氣卻怎麼也沾不好，折射在燈片上面的血迹變得深沉幹涸。

傅哲坐在門口，望着長際黑暗的走廊，顯得永無止境，是伸手見不到五指的夜，寂靜的可怕，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空氣中惶惶不安的氣氛漸漸被哭泣聲取代，吞噬黎明。

回到正軌的生活對傅哲來說沒有多大意義，雖然他依舊是老師眼裡的好學生，同學眼裡的好學長，可他認為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好哥哥。

從傅哲看到傅怿喊着自己名字自慰的那一刻他就決定離開，那是命運的按鈕，是傅哲親手打開并扔掉了鑰匙，那道門永遠存在，他逃不開。

他時常讓自己陷入困境，反複詢問自己是不是錯了。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還是溫霄，傅哲沒日沒夜的像是有使不完的電，人日漸消瘦，他不好問為什麼傅怿突然轉學了，猜想肯定是兄弟兩發生了什麼事，但最主要的，他不由分說的就架起了傅哲拖進了醫院。

傅哲精神高度緊張，神經有些衰弱，有輕微的抑郁傾向。

“睡不着就吃了。”傅哲蓋過被子背對着傅怿，閉眼的時候抖落了睫毛梢上的小水珠。

傅怿将藥放進抽屜裡，從另一邊上了床，把傅哲摟在懷裡，“别吃了，對身體不好。”

傅哲被圈在傅怿的胸膛，湊得近了聞到了一絲煙味，身子往後挪了挪，“煙味。”

“我已經洗過了。”傅怿輕笑了一聲，乖乖的配合他也往後退了一點，“而且穿的還是你衣服。”

傅哲沒理，翻了個身又轉了回去。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傅哲感受到旁邊人的動作，不久就聽到了浴室傳來的嘩嘩水聲，傅哲看着地上被光暈開的陰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下沒有味道了吧。”傅怿從身後抱住了傅哲，下巴搭在他的頭頂上，身上除了一條内褲什麼都沒穿，雙手直接把傅哲圈了起來。

傅怿身上散發的熱氣全都竄到了傅哲身上，呼吸聲近在咫尺，他枕在傅怿的右手臂上，看他的手腕就這樣在床上呈現出來。

刀痕已經消去了很多了，但和肌膚不一樣的顔色還是能一眼就能分辨出來，他縮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聲音低低的，“為什麼抽煙？”

“跟别人學的。”傅怿說。

傅怿剛去國外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傅文旭和周桐配給他的司機傭人和保镖，無一不是來看管他的，他根本都邁不出那個區。

估計傅文旭的交代隻是不讓他偷溜回國，除此之外什麼也不管他。

他聯系不到傅哲，而父母每個月固定一次來看望他的行程裡全都沒有傅哲的蹤影。

“哥呢？為什麼不來？”傅怿是這樣問的，他假裝自己隻是順口随便問問。

傅文旭頭也不擡，大步走向車子的方向，“他很忙，來不了。”

是來不了還是不想來，傅怿問過自己很多遍，最後還是不想來這三個字占了上風，原來傅哲那天晚上說的都是真的。

傅怿隻問過兩次，一次是當着父母面問的，另一次是隻有周桐一個人來的時候，他偷偷問的。

“哥…真的很忙嗎…”傅怿問的很隐晦，但作為母親的周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她和傅怿漫步在異國的校園裡，腳踩着脆黃的樹葉，秋風吹起了傅怿的碎發，露出了那雙像小鹿般受傷的眼睛，“小怿，你哥忙着畢業和接手公司的事，沒有一絲多餘的時間。”

傅怿懂了，插在口袋裡的手緊握成拳，面上卻還是笑着。

他學着酒吧裡的那些人抽煙，吸進一口之後再吐出白色的雲霧，指尖打繞着把它們攪散。

抽煙帶走煩惱這些鬼話都是假的，他總是能在迷霧中看見傅哲的臉，想要觸碰，卻一點就滅。

後來傅文旭和周桐每次來的時候，都沒有再聽傅怿提起過傅哲，而是像以前一樣，嘴甜的讨着父母歡心，學習成績更是讓他們刮目相看。

傅怿想，隻有這樣，才能回國，才能見到傅哲。

傅怿從後面抱着傅哲，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隻是落在他腰間的手收了緊些，在傅哲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傅哲看着那些疤痕，伸出指尖沿着傷口一條條摸過，在身後的傅怿突然張開了手，将傅哲撫摸着自己的手掌十指緊扣了起來，纏得很緊。

“不疼了。”傅怿說。

傅哲居然陷進了深睡眠，一向每天隻能睡三四個小時的他今早還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傅哲迷迷糊糊想要睜開眼，卻被傅怿壓在身下接了個吻，濕滑的舌頭進入他的口腔，挑逗自己還在沉睡的一切，胸腔裡的空氣在快要盡失的前一秒，傅怿放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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