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順着肖猴兒指的方向看了看,輕輕地點點頭,與他說道:&ldo;你尋個隐蔽點的地方藏一藏,我們盡快趕回。&rdo;她與陸骁策馬從山坡上俯沖而下,馬蹄踏起碎雪,揚到半空之中被陽光一照折射成多彩的光點,亮亮閃閃的煞是好看。肖猴一時看得有些呆愣,直到那兩人在鎮子外勒馬,這才回過神來,自去尋了地方藏身。辰年與陸骁兩個并辔而行,進入這個小鎮。雖剛過晌午,街上卻已是沒了什麼人,街道兩旁倒是有幾間店鋪,不過看樣子生意卻甚是蕭條。兩人沿街向東而行,一直尋到了那家藥鋪門外,陸骁看一眼辰年,在她前面進了那藥鋪。一般藥鋪的布置大多相同,迎面沖門的是櫃台與藥櫃,正廳左側才是那郎中坐堂看病的地方。陸骁是鮮氏人,卻不知曉這藥鋪裡布置,進門後左右看了看,這才瞧見那左邊坐着有郎中模樣的人,可待他在瞧清那人模樣,步子卻是不由一頓。辰年就跟在他的身後,他這一停害她差點沒撞到他的身上,偏他個子十分高大,把辰年的視線遮擋得很是嚴實,辰年隻得偏頭從他身側看去,一瞧那坐堂的郎中,竟也是吓了一跳。那又黑又瘦的郎中不是别人,竟是有着神醫之稱的道士朝陽子。正好朝陽子也擡頭看過來,瞧到他兩人也是微微一怔,可随即就變了面孔,十分不耐煩地叫道:&ldo;你兩個怎地又來了?快走,快走,我說過了,你家老太太那病沒治,趕緊回去準備後事吧!&rdo;陸骁還有些愣怔,辰年那裡卻是反應過來,把陸骁往旁邊一撥,央求朝陽子道:&ldo;求求您出手救一救家母吧,家母勞苦一生,到現在還沒想過什麼福,求求您救一救她吧。&rdo;她說着,聲音裡竟都帶上了哭音。陸骁人又不傻,自然瞧出這兩人都在做戲,雖不知道這戲是做給誰看的,卻也知道不能從自己這裡露了餡。可他實在沒辰年這說哭便哭的本事,隻得耷拉着眼皮沉下臉來,強擠出一些悲色,暗中卻凝了心神去聽着藥鋪中的聲響。這樣仔細一聽,便辨出這藥鋪裡除了朝陽子,裡間似還有一人,氣息甚是細微綿長,幾乎為不可聞。☆、那人既能将氣息控制到這般微弱,可見起内功必然是十分深厚。陸骁輕輕地拉了拉辰年,向她示意裡間藏得有人。辰年微微颌首,嘴上卻仍是不停苦苦央求朝陽子,完全似一個為重病的母親求醫的女兒。朝陽子以前一直覺得眼前這丫頭嘴尖舌利油滑可惡,可此刻看來卻隻覺其機靈讨喜。他面上又極不耐煩地拒絕了幾句,最後才做出挨不過辰年央求的樣子,道:&ldo;那好,我就給你開個方子,你抓了藥回去給你家老太太吃,至于她能不能好,那就聽天由命吧!&rdo;說完,提筆蘸墨龍飛鳳舞地寫了兩張紙,遞給辰年:&ldo;那!給你!&rdo;辰年上前千恩萬謝地接了那紙,隻掃了一眼就瞧到下面那一張寫的另有内容,便不露痕迹地收入了袖中,回頭看了看那櫃台處卻是沒人,又問朝陽子道:&ldo;道長,抓藥的那小哥呢?&rdo;&ldo;啊?&rdo;朝陽子愣了一愣,這才答道:&ldo;回家探親去了。&rdo;辰年遲疑着,又問:&ldo;那這藥?&rdo;朝陽子不想她做戲還要做得這樣全套,不由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起身去櫃台處胡亂地給她抓了兩包藥丢給了她,趕他們道:&ldo;快走,快走!&rdo;辰年這才與陸骁出去,兩人出了鋪門也不敢說話,徑直上馬往鎮外走,待離得那藥鋪有段距離了,辰年才敢低聲問陸骁道:&ldo;可有人跟蹤咱們兩個?&rdo;陸骁搖頭道:&ldo;沒有,那人沒跟出來。&rdo;辰年瞧着左右無人,便将之前藏入袖中的紙張掏了出來,打開細看,就見上面潦糙地寫了兩行字:子時初刻,藥鋪後院東廂房,魔頭靜宇軒入定,可趁虛而入。辰年看到那魔頭的名字,不覺驚訝的&ldo;咦&rdo;了一聲,奇道:&ldo;朝陽子怎地招惹到了他?&rdo;陸骁對中原武林中的事情知之不多,聞言探過頭來看了一眼,問道:&ldo;靜宇軒是誰?&rdo;辰年便與他解釋道:&ldo;我也隻是聽說過這人的名頭,據說這人武功深不可測,人亦正亦邪,性子極其古怪,他若是看你順眼,你便是再陰險狡詐他也不嫌,還能幫你提刀殺人,可若他看你不順眼,你便是絲毫沒有招惹到他,他也可能滅你滿門。&rdo;陸骁不覺皺眉,默了一會兒,問辰年道:&ldo;那怎麼辦?救還是不救?&rdo;辰年一時也是矛盾,若是對上那靜宇軒,便是陸骁也不見得是其敵手,可要是能将朝陽子尋去給楊熠他們治病,就憑他的醫術,寨裡那幾人的性命怕是都能救得過來。她沉吟片刻,道:&ldo;朝陽子脾氣雖壞,人卻不壞,我們還得救他一救。況且朝陽子與你交過手,大概知道你武功的深淺,既然叫咱們那個時候過去,想是有把握能制住那魔頭。&rdo;他兩人又說了幾句,這才回到之前與肖猴兒分手的山坡處,辰年打了一個響亮的呼哨,等了片刻卻不見肖猴兒從藏身處過來,不覺有些擔憂道:&ldo;莫不是出了什麼事?&rdo;兩人順着地上的馬蹄印一路尋過去,直進了山坡旁側的一道的窄溝,又往前走了不遠,便聽得迎面傳來馬蹄之聲,片刻之後,那山溝拐彎處便出現了一人一馬,正是他們尋找的肖猴兒。肖猴兒遠遠瞧見他們兩個,忙叫道:&ldo;我尋到了石大壯他們,就在前面。&rdo;石大壯便是昨日裡被溫大牙派來鎮上采買糧食的兩人中的一個。辰年瞧那兩人一直沒有回去,昨夜裡寨子裡又突然去了那許多官兵,便猜着那兩人可能是遭到了官兵的毒手。溫大牙他們還想着出去找一找,不想竟是落在了此處。原來這肖猴兒名不但叫做猴兒,性子也如那猴兒般沒有定性,他本在那坡上等着辰年與陸骁兩個,不得片刻就四下裡轉悠了起來,無意間卻看見山下溝裡似有些什麼,便騎馬跑了下去,誰知卻尋到了石大壯與另一人的屍首。&ldo;想來應是被那些官兵抓到了,殺了後就丢在了這溝裡,夜裡又被野狼拖了去,屍首和兩匹馬都被啃得淨了,隻剩了些殘骸。&rdo;肖猴兒紅着眼圈說道。辰年與陸骁聽得也是一默,過了片刻才又問那肖猴兒道:&ldo;可要過去将他兩個的骸骨收了?&rdo;肖猴兒搖頭道:&ldo;這會兒沒得功夫耽誤,待回頭我與溫大哥他們商量後再過來收吧。&rdo;他這才注意到辰年他們并沒能帶了郎中過來,不覺奇道:&ldo;謝姑娘,那郎中呢?&rdo;辰年卻是搖頭道:&ldo;藥鋪裡有些古怪,現在叫不得郎中出來,要等晚上才好再去。&rdo;她想了一想,又問肖猴兒道:&ldo;你自己一個人可敢回寨子?&rdo;肖猴兒最怕給辰年留下膽小無用的印象,聞言忙挺了挺胸膛,道:&ldo;這有什麼敢不敢的,大白天的,野狼也不大出來。&rdo;辰年點頭,想了想又道:&ldo;那你先回去,與溫大當家說我正想法去尋郎中,叫他且等一等,但是若是明日一早我還回不去,你們也莫要再等了,趕緊離了那寨子另謀生路去吧。&rdo;肖猴兒聽辰年說她與陸骁竟有可能回不去,不覺有些慌了,緊張地問道:&ldo;您二位為何會回不去?&rdo;&ldo;隻是有這可能,不用驚慌。&rdo;辰年不願與他細說,隻道,&ldo;你莫再要問了,趕緊回去吧,不然天黑之前趕不回寨子。&rdo;肖猴兒無奈,又不敢不聽辰年的話,心中雖是十分驚懼擔憂,也隻得打馬往寨子跑去。辰年與陸骁兩個瞧着他走了,便也暫尋了一個避風的地方,撿些幹柴生了堆火,隻等着到了時辰重新返回那藥鋪。辰年對那靜宇軒所知甚少,雖想着朝陽子既然叫他二人那個時候去,必然是有克制靜宇軒的辦法,可她心中畢竟沒底,猶豫了一下,還是與陸骁說道:&ldo;要不咱們還是不要去救那朝陽子了,本來交情也沒多麼深,犯不着為了他再丢了自己的性命。&rdo;陸骁看了她一眼,問道:&ldo;你想不想救?&rdo;辰年以前雖惱朝陽子戲耍她,可那人好歹也算是對她有恩,能救自然該救,更何況救了朝陽子便等于楊熠他們也有了活命的希望。辰年想了一想,答道:&ldo;想救,可是……&rdo;陸骁打斷了她的話,&ldo;那就救便是,沒這麼多可是!&rdo;辰年被他說得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ldo;若隻我自己去冒險也就算了,可卻還要扯上你,我心裡過意不去。&rdo;陸骁聞言轉到她面前來看她,奇道:&ldo;謝辰年,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性子慡快利落,好歹也算個好處,怎的現在卻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你這是第一次扯我去冒險嗎?&rdo;辰年被他問得一噎,看着他答不上話來。陸骁又道:&ldo;我不知你義父和你說過了沒有,我已經起誓奉你為主。其實按道理講你既是我主,我就該攔着你去冒險,可我一直認為人活着得為了點什麼,若隻是為了活着而活着,為了活着吓得什麼事都不敢做,那活着也就沒什麼意思了。所以,隻要你覺得那人那事值得你去冒險,我就不攔着你,隻要我能護着你死在我後面,不算違背了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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