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的朱沐嗣在蕲水縣學讀書,被夫子稱贊為“年少聰敏,業成麟角,文質彬彬,聞達于人”。他的氣度雍容華貴,待人接物謙沖有禮,可惜是個胖子。
同在縣學就讀的闵安盡量避免與朱沐嗣會面,仍不可避免要和他私下接觸幾次。在闵安眼裡,“文質彬彬”的朱沐嗣其實迂腐不可教,整日除了讀書就是寫文,甚至還阻止過他參與五梅的賭局。朱沐嗣站在崇聖小祠堂裡講上一番孔孟道義,逼得聚賭的學子們紛紛抱頭鼠竄,連五梅也捂住了耳朵逃出門。闵安被朱沐嗣攔在書架之後,半天推不動朱沐嗣厚實的身子,心底對他更是恨上一層。
闵安設法報複朱沐嗣,将他騙到野外留宿三日,想借助夜遊的走獸吓唬他。待闵安害怕夫子責罰尋過去時,卻發現朱沐嗣削荊為筆,刻樹枝做墨,夜映星月而讀,暗縷麻蒿以自照,他斂衣坐在山石上,容貌恬淡如水,絲毫不見落拓顔色。
從此之後,被朱沐嗣的雍容氣度打敗了的闵安更覺無趣,因雨天病發,他借着教官勸退的機會,匆匆離開了縣學,完全消失在朱沐嗣的眼前。
光陰荏苒,闵安逐漸遺忘了朱沐嗣這個人,還有他曾被喚過的“玄英”這個名字。
大夫似乎懂他,趁他昏迷,一遍遍摸着他的頭發,低聲問:“這些年,你過得好麼?”
闵安未答,大夫又歎了一口氣:“我到處打聽你的消息,直到現在才知道你在這裡。可你已經忘了我,還投靠世子做了手下。他待你好麼?有沒有罰你?聽說他那府裡的規矩,可是極嚴厲的。”
闵安并未沉睡到底,在迷藥藥性下掙紮着思緒。耳邊傳來的柔和聲音,總令他想起往事,像是哥哥闵聰在催他入睡時講的那些悄悄話兒。哥哥在問他,過得好不好,在世子手下受過罰嗎,如此細緻的體恤話,讓他的眼底湧起一股酸澀意,他掙紮着,喃喃說道:“世子爺……打我……罰我……背傷很痛……又要我騎馬……砍殺……不準我出來玩……哥哥……我很怕啊……”
昏亂中的闵安不知不覺透露出許多行館裡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迷藥藥效過後,會讓他不記得睡夢中的事情。
大夫将額頭抵在闵安頭上,輕輕一歎:“你當真受苦了,何必跟着他。”他在闵安額頭上墊了一條清涼的手巾,闵安極力擺脫夢魇,昏睡了過去。大夫擦去闵安臉上的汗珠,将他翻過身,細心聞了聞他背後裹傷的草藥味,覺察到無大礙,大夫才克制住自己的雙手,沒有立即解開闵安的罩衫衣袍,去檢查他的背傷。
雖然闵安已睡着,大夫也不想做出失禮之事。補好闵安的牙齒後,大夫喚來五梅,将闵安擡到廂房裡,給他蓋上了一床薄被,并在床邊放置了一個丁緩所制作的九瓣蓮花小香爐球。
香爐裡并未點上香球,在清風吹拂下,依然送來一絲淡淡的餘香。
闵安枕着一絲悠遠青梅香,安然睡了一個下午。
☆、第38章轉折
闵安一覺醒來,已是日暮。五梅将蓮花小香爐球遞給他,說是大夫贈送的見面禮。闵安聽後大為心奇,說道:“無功不受祿,這麼名貴的東西,我可消受不起。”五梅卻将香爐球扣在闵安手裡,扯着他走出了宅院。
闵安回頭看,暮色裡的宅院寂靜得像是遺世獨立的隐士,孤零零站在巷尾,仍然那麼雅緻。他想回去向大夫當面道謝,五梅卻說:“不急這一時半會兒,以後你還能見到他。”闵安無奈,隻得随着五梅離去。
路過街市時,五梅買了一個涼果瓜籃和一包蜜餞糕點。闵安站在一旁問:“老闆娘剛說涼果制作不易,要收你二兩銀子。你出手如此闊綽,難道是拎回去送給姑娘麼?”
五梅隻莫測高深地笑了笑,并不答話。他早就摸清了蕭寶兒的喜好,幾乎天天來街上給她買這種手藝獨到的涼果瓜籃,可謂下了血本。他如此費力地讨好蕭寶兒,自然也想獲取蕭寶兒的芳心,隻是他低斂行事不做聲張,才讓闵安蒙在了鼓裡。
闵安性子随意了些,每次去見蕭寶兒,總是空手來回,此時看五梅不答話,他也沒有多想。正要朝着蕭寶兒所住的客棧走時,五梅卻攔住了他,說是天色已暗,軟語勸了一番,将他支開。
闵安的提親一事又被耽擱一次。在外遊蕩一天,他終究要回到行館裡。告别五梅後,闵安挑着一柄紙燈籠朝回走,又被等在路旁的熟悉身影攔住了。他不禁擡頭問:“大人怎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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