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尋舟和謝昳雖是同個專業,卻是不同班。
然而這話并不隻有三班同學說,全系的人都在讨論。這也難怪,誰讓他永遠陰着一張生人勿近的臉,誰讓他從來不參加集體活動,更重要的是,誰讓他長得帥。
兩人正在謝家位于學校附近的高級公寓裡,謝昳在試新到的香水。
她輕輕晃動香水瓶子往試香紙上噴,聞言笑:“他不來就随他去,你可别去招惹他。”
倒不是因為她覺得江澤予有案底、太危險,而是覺得他讓人捉摸不透。謝昳回想起那天在行政樓,少年那雙暗沉沉的眸子和自我保護意識極強的躲閃姿态,隻覺得很矛盾。
犯罪者,一般是兇戾而有攻擊性的,但他那樣子,濕淋淋、死氣沉沉,把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倒像是一個遍體鱗傷的——
——受害者。
韓尋舟敷衍地“哦”一聲,湊上來聞了聞那試香紙,皺眉嫌棄:“兩千多塊錢的東西,一股六神味兒,還不能驅蚊,就算你家有錢也不能這麼糟蹋啊。”
謝昳涼涼睨她一眼:“我又沒吃你家米。”
韓尋舟翻個白眼,話題又拐回來:“我才不招惹他,你沒聽說上周發生的事嘛?男生宿舍一位同學丢了一千塊錢,當時大家都懷疑是江澤予偷的,原因是當時事情發生後他被我們班主任叫去喝茶了,有同學聽到老班問他有沒有偷錢,逼問了一個多小時才放人……我當時就覺得不像,他連一百塊錢的班費都舍不得交,每天在食堂打一個素菜、一碗免費的湯,要是真偷了錢,還不得滋潤一把啊?”
韓尋舟說着,嫌棄地揮散屋子裡彌漫的昂貴霧氣,裝模作樣帶了古裡古怪的戲腔:“有人噴兩千多的香水,更有人喝不要錢的紫菜蛋花湯。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謝昳聽到‘紫菜蛋花湯’後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不是他。”
韓尋舟疑惑:“不是什麼?”
“我是說——”,謝昳擡手摸摸右耳,山茶花耳釘上細細的鑽石略微燙手,設計加品牌效應,單單一隻便價值不菲,“——那一千塊錢,不是江澤予偷的。”
韓尋舟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這都被你猜到了?我剛剛話還沒說完,這一千塊錢後來找着了,是那個男生自己落在公共澡堂的衣櫃裡,昨天才有人撿到。事實證明确實不是江澤予偷的,但奇怪就奇怪在,明明是捕風捉影的事,老班竟然會鄭重其事叫他去辦公室。”
謝昳想起在行政樓辦公室裡,陸芳那不屑的語氣,心下了然。這就叫偏見,也叫先驗概率,對于一個有案底的人,人們在懷疑犯罪對象時會賦予他更大的先驗概率。
人心都是如此,沒什麼公平不公平,可這種先入為主的無奈,沒人比她更加清楚。
謝昳垂着的眼眸流轉,忽然摘下耳釘問韓尋舟:“你說,要是我把這隻耳釘賣了,可以換多少頓飯?”
韓尋舟看了眼她耳朵上端莊大氣的山茶花:“……你這耳釘可是秋季新款,就算二手賣貶值了,也不會掉太多。學校門口那家湘菜館,一般一份蓋飯二十塊錢,怎麼也得兩百頓吧?”
謝昳歪了歪腦袋,細細盤算:“兩百頓飯,每天中午、晚上兩頓,早飯自理,那就是一百天,三個多月?”
韓尋舟疑惑:“什麼三個多月,算什麼呢?你不會要靠賣耳釘買飯吃吧?謝川斷你生活費了?”
謝昳笑:“沒有,我還債。”
當天中午,S大男生宿舍樓下,江澤予面對着一臉不耐煩的送餐員,向來沒有什麼情緒的眼中閃過短暫的疑惑。
那時候外賣軟件不像現在這麼普及,每家飯館都會雇人送餐。
送餐員穿着印有“憶湘園”字樣的衣服從電瓶車上下來,打開車後的送餐箱,拎出一袋分量很足的外賣走到江澤予面前:“同學,你點的外賣。”
面前的男生不為所動。
正是用餐高峰,送餐員急着送餐,催促道:“快拿去啊,我還有好幾個地方要送呢。”
空氣裡沉靜了幾秒,江澤予開口:“我沒有點外賣。”
送餐員翻個白眼,幹脆把外賣盒子往他懷裡一推:“單子上寫了啊,收餐人,S大江澤予,沒錯吧?不是定了三個月中午和晚上的外賣嗎,還非得每一餐都二十元整。二十元整的隻有青椒炒肉蓋飯,如果不改菜單,我每天都給你送。”
他話音剛落,視線對上男生那雙陰沉沉的眼,突然感覺脖頸發涼,現在的大學生都這麼吓人的嗎?送餐員壯着膽子補了一句:“……不要的話右轉有個垃圾桶。”
話畢,騎上小電驢火急火燎地走了。
人來人往的宿舍樓下,衣着單薄的少年懷裡抱着一盒沉甸甸的外賣,蒼白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外賣盒子簡陋,難以阻擋裡頭飯菜的香氣,店家送餐很及時,裡頭的食物隔着餐盒都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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