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四五歲的孩子,就季律最大,6歲,沒有比他更大的了,因為更大的已經被賣完了。
他成了院裡的主心骨,孩子們原本還惶惶不安,見他鎮定自若便也沒那麼怕了。孩子嘛,哪見識過戰争的可怕,方才哭也隻是見院長和季律争吵而不安。
院長媽媽帶走了大部分東西,連一毛錢都沒留下,季律什麼吃的都找不到,隻能背着空空如也的包裹,帶着弟弟妹妹出發了。
從前的Y區像一片死城,一年到頭,天總是灰的。大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宿命在這,故不掙不紮,隻安靜做一個窮人、廢人,他們大多都很沉默,沉默着接受自己是一個最下等人的事實。
或許有人有過夢想,也或許有人想過改變命運,但他們最終都在現實面前低頭,Y區就像一個獨立的生态球,外面的人不進來,裡面的人出不去,他們生在這裡,死在這裡,爛了也沒人在意。
然而隻要是人,就會有不甘,到如今,季律已經忘了那名暴亂領袖的名字,卻依舊記得那句口号。
【去陽光下】
這場暴亂最開始隻針對軍營,因為部隊裡有官兵酒醉,打死了城中無辜的百姓。
後來參與反抗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控制不住事态,最終正義反抗變成了暴亂,暴亂變成了造反,所有人都憋太久了,所有人都想發洩,然後就殃及到了普通民衆。
季律和弟弟妹妹跟着大部隊要去X城,然而路途并沒有那麼順利,他們一行人都是孩子,很快就脫離了大部隊的腳程。
光是如此也就算了,隊伍裡還有孩子生病了,發起了高燒,季律急得無法,恰醫院又是最亂的一帶,且即使去了醫院他們也沒錢治病。
那孩子是在三天後走的,臨走前還趴在季律背上小聲囔囔着餓,然後漸漸就沒了生息。
季律不知道他是病死的,還是餓死的,但總歸是明白了一件事,下城區裡,人命不值錢。
死去的那個孩子被留在了原地,季律沒法帶走他。
接下來,14個孩子像星星隕落般,一個接一個地病倒,不然就是勿中流彈身亡,等到Y區、X區交界處時,隻剩了季律一個。
邊界處,季律回頭看着火光沖天的天際,耳邊還有槍聲回蕩,暴徒們打着‘去陽光下’的口号打砸搶劫,不稱職的官兵以鎮壓為由,不分青紅皂白地拿槍亂掃一氣。
此時的Y城宛如地獄,A區的人還未下來,原本駐紮在Y城的官兵又個個匪氣沖天,直讓人分不清誰才是暴徒、誰才是正義的堅守者。
印着口号的橫幅被淩亂地踩踏在腳下,“陽光”兩字被濺上肮髒的血污。
有人在哭,有人在怒罵,有人在掙紮求生,有人在發洩怨氣。
所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彙聚成一股,像巨浪撲面,統統灌進季律的耳朵裡,他捂着心髒,難受得喘不過來氣。
人命不值錢這個道理,季律在孤兒院時就知道。在院裡,長得不好看的孩子7歲就會被賣掉,或去做奴仆或挖了器官去賣,長得好看的留下來,繼續日複一日地挨打和承受辱罵,也不知道離開的和留下的誰更幸運。
而孤兒院外的世界,依舊殘酷,适者生存,隻有最強壯和最幸運的才有資格活下去。
無論院内院外,都是沒有陽光的世界。
所以才要到陽光下去嗎?季律想。
那些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受夠了、崩潰了,所以才如此憤怒,陽光下的世界有多好,竟好到那些人不惜犯罪也要沖出去。
我也要去,季律又想。那麼多人都想去的地方,一定是個好地方。
可直到金貓事件他才明白,有陽光就有陰影,到處都有欺壓和反抗,但可悲的是,在Y區,被欺負的人還拿起槍反抗,但在這裡,被惡意刷掉角色的季律卻什麼都不能做,在雄厚的資本面前,他隻能低頭。
想到從前的事,季律紅了眼眶,這下他更不高興擡頭了,榮與鶴感覺到了胸口的濕意,他知道他的心肝哭了。
“告訴叔叔是誰欺負你?叔叔幫你欺負回去好嗎?”
季律眼淚撲簌簌地流,止都止不住,榮與鶴又一直哄着他擡頭,他被鬧煩了,終于忍不住道:“還不是你。”
事情鬧成這樣,季律也不想的,他一開始也并不是哭角色,隻是感歎下過去,沒想到感歎着感歎着就哭了,金主還非要問他為什麼哭,這......誰還沒個傷感的時候,誰哭的時候想被追問原因,以前的那些事他不想提,隻能推脫說是角色的緣故。
他從榮與鶴身上爬下來,用被子将自己裹緊,哭得一抖一抖的,一半是真的傷心,一半是覺得丢人的。
榮與鶴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他哄着季律掀開被子,看到他哭到發抽,心裡難免心疼,“是不是有人打着叔叔的名義,把角色給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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